“大桌子”一忍再忍,终于忍无可忍的问道:“蓝姨娘,您的小铃当在哪买的?俺也想买。”
蓝姨娘终于放心了,还以为绿姨娘背后说自己坏话,原来是小丫鬟看上了自己的铃当,虽说是好事,但一个丑丫头和自己喜欢一样的东西,总感觉心里有些许的不痛快。
蓝姨娘假模假样的劝解道:“海棠,这是鎏金的铃当,一串要三四两银子呢!买它戴,你不如买个银头面当嫁妆,好风风光光嫁给魏侍卫。”
“大桌子”坚定的摇了摇头,四处看看,压低了声音道:“蓝姨娘,俺身子胖,尤其是大腿根儿,一走路就发出‘嚓嚓’的声音,可难听了,为了这,俺姑叫俺少走路,结果越发胖得像猪。戴着您这铃当,我以后再也不担心走路传出磨肉皮儿的难听声儿了,妙哉妙哉!”
蓝姨娘脸色登时变了,这秋海棠早不问铃当晚不问铃当,偏偏和绿姨娘进了屋子出来就要买铃当,自己哪里胖了,只是比绿姨娘胖上那么一小圈而矣,这叫丰腴!!丰腴!!!
这绿姨娘定是恨自己早上将油点子弄到她新裙子上了,定是边将脏裙子给海棠,边咒骂自己胖得像猪!!!
蓝姨娘恨恨的解下铃当来,一股恼的塞在“大桌子”的手里骂道:“给你给你!!!你才胖得像头猪!!!”
随即一阵风似的飘进了屋子,怕是一场大战在即。
半天没抬头的李放终于抬起头来,皱着眉头看着蓝姨娘的背影,不是嗔责她责怪下人,而是责怪她说出这么粗鄙的语言,而且,说得尤其的不可爱,哪像明月、粗鄙得无以伦比,粗鄙得煞是可爱......
少将军不由自主的瞄向明月,却见明月正拿着和她的身子几乎一样高的大扫帚扫着院中的积雪。
那样大的扫帚在少女手里分外的听话,乖巧的运用自如,积雪被扫得刷刷做响,偶尔被踩得嘎吱嘎吱响,似踩在人的心头一样麻麻痒痒的。
一阵清扫之后,最后用簸箕将雪戳到篱笆墙外,明月习惯性的将雪一扬,正刮起一阵北风,将雪花再度狂吹回来,灌了一头一脸的雪花,身子跟着冷嗖嗖的,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小脸冻得通红,称着本来就发红的眼睛,看着如同刚出生的小兔子,说不出的楚楚可怜。
一向聪明狡黠的少女竟也有这么呆傻的一天,李放扯着嘴角笑了笑,笑容还未达嘴角却猛然一收,转而换上了阴云密布,抖了抖手中捆绑完成的物件,向明月招手道:“喂,你过来!”
明月不情不愿的走了过来,李放将手里的物件一股脑的塞在了明月的怀里。
仔细看手里的庞然大物----以四个木框为主支架,用绳子将那件红色披风绑在上面,风一吹,披风被风鼓得飞起。
明月狐疑道:“这是什么东西?你不喜欢披风了,要当柴禾烧?”
李放摇了摇头道:“非也非也,刚刚本将军放了一下‘人鸢’,觉得神清气爽,分外舒心,于是做了一只‘披风鸢’,要放着玩,舒活筋骨。”
明月微皱着眉头,却又不得不忍气吞声道:“我不会放什么‘披风鸢’,这‘披风鸢’也不可能飞起来。”
李放翻了一记白眼,嗔责道:“不试试怎么知道飞不起来?你不会放不要紧,会跑就行了!”
于是,一个褐色粗布衣裳的少女,颤抖着爬上房顶,在房顶上反复的奔跑着,房顶窄小,又是茅草做顶,即要担心踩榻了屋顶,又要担心跑急了冲下屋顶,只一会儿,便汗流浃背,两腮红润,气喘如牛;
而宽敞的地面上,男子身子岿然不动,嘴上却半分不肯停歇,吆喝着少女加快速度奔跑,手里扯动着连接“披风鸢”的麻绳,时不时象征性的扯动几下。
北风吹来,少女脱力的一撒手,“披风鸢”一个倒栽葱栽在了地上。
明月费力的爬下梯子,捡起‘披风鸢’,再爬上去,再跑,‘披风鸢’再度栽下来,一切,归零,重来。
往返五次之时,明月已经精疲力竭,连喘气都成了一种负担,眼色狰狞道:“花、花少,你、你耍够我了没?要杀要剐给个痛快的,何必折腾我和你的披风!!”
李放撇撇嘴道:“本公子什么时候耍你了!说能飞就能飞,是你笨而不自知而矣。”
李放将绳子交到了明月手中,不放心似的在明月的腰间又缠了两缠,打了个死结,这才掠了掠如瀑的长发,姿态绰约的一踏地面,借着反挫力,不用梯子直接跃上了屋顶。
这卓然的轻功,如嫡似魔,让人叹为观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