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令得罗妍更加伤心欲绝,她是罗松和金氏幼女,从小得到那么多的宠爱,父亲对她的疼惜完全发自内心,七八岁时还将她抱起来放在肩膀上扛着,不管是家里还是族里的兄弟姐妹,谁敢招惹她,只要她一告状,父亲定会带着她去为她讨回公道!
因而兄弟姐妹们对她只有百般讨好结交,没有谁敢与她过不去,只除了那个煞鬼罗真!
从小到大,父亲为她鞭打过罗真无数次,就是在罗真封了侯、成了亲之后,父亲依然为她作主,在赤州将影卫交给她用以对付罗真的妻子,由此可见,父亲是多么疼她!
可就是这么慈爱的父亲,竟也能够狠起心,对着自己挥掌就打,把自己打得都要晕倒了还不停手!这般的冷酷,他真是亲生的父亲吗?
罗妍别说是院门,房门都不能走出半步,连日来每天都要大哭一两场,愤懑不平,自伤自怜,哭也哭够了,又与世隔绝般不知外边什么情形,往时也不是没有禁足过,都不似这次严重,她刚哭过一场,红肿着眼睛正坐在窗下发呆,听得门外有人叩门,然后报说表小姐来了,顿时振奋起来,赶紧让丫头服侍着重新梳洗打扮一番,换了套衣裳,这才站到门边去迎接林瑶。
要在平时,她可不屑于迎接谁,只管坐在椅上,等着别人走来见她。
门口两个婆子虽是罗老夫人的人,却是罗松借用的,想是另外领得些赏钱,很是尽职,并不想放林瑶进去,林瑶颇费了番口舌,又抬出外祖母来压制,那两婆子只得勉强答应让她进去和三姑娘玩一个时辰。
林瑶直直走到罗妍房门口,门外又站着两个仆妇,这两个仆妇倒是有眼色,见表姑娘都能进院门来,自然是得到允许了的,二话不说就开锁、推开了房门,林瑶走进屋,罗妍像个落难的人猛然扑上来,倒把她吓了一大跳。
林瑶比罗妍还小还要娇气,跟她哭诉委屈是没用的,罗妍认知到这点,也没哭多久,只抱着林瑶呜咽几声,二人就走到里屋榻上坐下说话。
罗妍紧紧抓住林瑶,迫不及待地问道:“妹妹是今日刚来的吗?可知道我母亲的病好了没有?父亲为那贱女人将我禁足,母亲应该可以来瞧看我的啊,她为何不来?”
林瑶被抓得生痛,忙将自己的手抽离罗妍魔爪,抱怨道:“妍表姐你轻点,抓痛我都要哭了,如何能好好说话?”
“好好,我不抓你,你快说!”
林瑶说:“三舅母怎样了?病了么?这个我也不知道啊!四五天前我娘来过一次,回去只说是来探望叶姨娘的,叶姨娘怀了三舅舅的子嗣,我娘很高兴,给送了许多补品,还特地加上一对好人参!今次来,我只记得过来瞧看你,我娘陪着外祖母说话,也没能去看三舅母,并不知道她如何了!”
罗妍瞪着林瑶,胸脯急剧起伏,目光冷涩如冰:“林三!你和你那个没良心的娘一个样,都是喂不熟的白眼狼!”
林瑶正被罗妍那样看得发毛,冷不丁又听她骂自己,连娘也挨骂上了,顿时不高兴起来:“你骂谁?谁是白眼狼?”
“就是你,还有你的娘,你哥哥姐姐你父亲……你们一家子人,全是白眼狼!”
林瑶怒了:“你!你才是白眼狼!”
罗妍冷笑:“我堂堂成国公府小姐,何至于做白眼狼?知道什么叫白眼狼?就是自己身家不济,需要攀附别人,吃人的喝人的,最终却反咬人一口,恩将仇报,这就是白眼狼!就像你们林家,当年你娘嫁给你爹,一大家子五六个兄弟妯娌老老少少同吃住,她自个儿傻笨充大头,为讨好公婆和丈夫,非但各种花费不经公帐、不用公里的银钱,听见公婆喊府里有亏空,还大方地将自己的嫁妆拿出来做补贴!她是老爷子老太太唯一的女儿,嫁妆有多丰厚可想而知!可便是金山银山,就她那样也很快抖搂完了!只得又跑回娘家来乞讨!我母亲心疼她可怜她,这许多年补贴她无数,可到头来,得到她什么回报?我母亲生病了,她不来探望安慰,反而买了补品去送给那个贱人,给那个贱人做脸!她这是落井下石,往我母亲的伤口洒盐知道吗?还有你,你和你姐姐、哥哥,从小到大得了我母亲多少好处?在祖母那里抢走我们兄弟姐妹多少福碌钱财?你那个爹,想升官没银子铺路,我父亲一句话,让我母亲先给垫上五千两,一次两次三次,那是多少个五千两?如今我落了难,我母亲病得下不了床,你们竟然看都不看一眼!你们母女,你们一家子,如此恩将仇报忘恩负义,会遭报应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