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九十年代后期,大山里的生活开始好过了。发了家的李家明母舅建起了小洋楼,还给整个三楼留给最让他脸上有光的外甥住,从书房、卧室、卫生间一应俱全,哪怕这只外甥狗崽一年也不会来住几日。
山里人还是节俭惯了的,这么热的天气,楼上楼下都装了空调,但也只有三楼的空调开着,就是怕热着李家明这只最让他们骄傲的外甥狗。小名八斤的小家伙,在县城过惯了舒服日子,五叔这有空调就来五叔这睡,倒也让心生恶念的李家明清醒过来。
哎,钱是赚不完的,底线一丧失就会变成唯利之徒,最终害人害己。清醒过来的李家明暗叹一声,拉过毯子搭在八斤的小肚皮上,小声道:“曾春,晓得什么叫怀壁其罪吗?”
得知了如此暴利的财路,还跟自己讲人生道理,在浏洋被人坑害的曾春,突然有种想哭的感觉。自己真是碰了鬼,这样的老板、老大不跟,还跑去创业?结果怎么样?
“家明,我信得过你!”
或许吧,更多的是这小子手下没人,外面没势力,怕‘怀璧其罪’;更怕耽误不起时间,怕象袋装香菇样,刚搞起个规模,就滥了大街。
“走,我们去外边谈,莫吵到我侄子。”
两人出了卧室,到了隔壁给小妹准备的客房里,李家明从曾春身上掏出包烟,曾春连忙帮他点火。没开空调的房间热啊,就点烟这一会,身上就开始冒细汗。
“家明,你对人也太好了。”
不错,有了几分老板的气度,这么紧要的关头,还能拿好话拿一拿别人。
正开空调的李家明哑然失笑,打趣道:“莫讲这些了,要讲这些东西,两个你都不是我对手。”
“嘿嘿”。
“我来猜一下啊,你肯定是注意到了刘新他们没注意到的东西,配方跟技术其实是差不多的。”
李家明在曾春心里,无异于神仙加可信赖的老大,刚才的小心计又让人揭穿,更是讪笑两声,陪笑道:“其实很简单,把木屑换成棉籽壳,再加点草酸中和。”
“还有谁知道?”
“就我一个人,试验的时候,连烘干我都不敢让工人去搞。”
这还差不多,事不密则成害,这种银耳的栽培技术,肯定也会迅速扩散,只有抢在扩散之前做成规模,这生意才有搞头。
“质量差别大吗?”
“棉籽壳的银耳,泡的时间比杂木的长两个小时,完全炖化的时间要长一个小时。吃起来,杂木的更粘更糯。”
“嗯”
吃饲料跟不吃饲料的猪,肉都味道不同,银耳也一样。只是这事也麻烦了,棉籽银耳会损害‘山里人家’的品牌价值;但不推广,绝对会让自己还处于襁褓中的品牌夭折,劣币驱良币的道理,在哪都能通用。沉吟半晌,李家明商量道:“曾春,这就是个赚快钱的路子,我还是象以前样,给两个合作方案,由你来选。”
多少有些忐忑的曾春大喜,上次也是给两个方案,而且给自己完全的选择自由。
“你讲,我听你的”。
“这技术最多也就年把时间,就会让人跟风的,而且扩散速度会极快。我们的成本太低了,只要稍聪明点人,都能从我们进的原料里猜出来,这一点你我心里都清楚,否则你也不会这么着急来寻我。
一是我出笔钱,买你的技术、帮你销售,我们各干各的。在同古范围内,我帮你摆平生产以外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