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从忙碌的奔波中解脱出来之后，谢军整个的精神状态都不一样了，当天晚上，谢军就已经很明显的感觉到了导引术突破的征兆，这回的征兆不是烦躁，也不是那种跃跃欲试的蠢动，它更像是来自内心深处的一个声音，是一个种子破开坚壳时‘噼啪’碎裂的声音。

谢军正在阳台上与师傅闲话，忽然停顿了下来，眯着眼睛仔细的体会着那种极为玄妙的感觉，半晌才重重的呼了口气，抬头看着脸色有些疑惑和担忧的师傅，笑着说道：“师傅，似乎导引术又要突破了，这个感觉真的很奇妙，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身体里成长，我仿佛听到了一个坚壳裂开的声音。”

顾元志松了口气，抚着山羊胡子道：“身为心之形役，心要脱颖而出必会打破一切桎梏，也许到了第三阶段，身体与元神的主从关系才真正的开始转换吧！”

谢军思索了一下，缓缓的说道：“师傅是说原本是身体养神，随着元神的成长，身体已经跟不上供养的进度，于是元神必会破开身体的桎梏，与外界的能量产生直接的交集？”

“呵呵，不是很多的典籍里都这么说得么！？”

“我倒是觉得没那么简单，如果真的那么简单，这个世界上必定妖孽横行，精神力与能量的结合一定是件要求极高的事情，而且跟身体必然有着紧密不可分割的联系。”

顾元志眼神一凝，兴趣大增的追问道：“为何这么说？”

“气！”谢军很肯定的说道：“因为气这种介质的存在，气的二象姓才是物质能量与精神力量的结合点，而在自然界中，没有天然存在的‘气’，只有人的身体能制造它，所以在精神力量最终与物质能量交联的过程中，气和身体必不可少。”

“那你怎么解释那些异能者的能力？”

“还是气，只不过他们并没有感觉到，或者说他们没有意识到气的存在，而我已经证实了，施法的时候是要支付一定量的气，不过数量很少，就像是添加剂一样。也因此我才坚定的认为，姓命双修才是正确的功法。”

顾元志点了点头，认同的谢军的说法：“可惜，气这个东西还是暂时没法测量，对了，你觉得第二十一研究院那里，什么时候能作出测量精神力的装备？”

谢军哑然失笑，师傅的思维跳跃度也真够大的：“谁知道，那个跟我们没啥关系吧？”

“怎么没有！我还想让他们赞助一些用用呢，那玩意做出来肯定不便宜。”顾元志瞪了谢军一眼，仿佛对谢军粗疏的生活态度很不满，真不知道到底是谁不会过曰子。

谢军心里嘀咕了一句：你徒弟的眼睛比那测量装备好用多了，而且便宜的很！

“去修炼吧，今晚我帮你看着！”顾元志抚着胡须得意的笑着。

……………………………………

‘痛！’谢军这次的心魔劫很简单，就是五感的冲击。

刚开始的时候是巨大的、杂乱的声音，然后是各种各样的言语，华夏语、英语、德语甚至倭语，似乎有无数的人围在谢军耳边，喋喋不休的各自说着些乱七八糟的语句，有时候又是各种典籍中的内容，又或者是新闻、报纸杂志或者学术论文中的话语。

谢军稍微想了一下就明白了，这是来自潜意识记忆区的内容，这次的突破显然触及了大脑的不少记忆区，所以这部分的内容开始向元神涌来，那么接下来还会有视觉、味觉、触觉和体内神经，或者还有精神感应的记忆区，想到这里谢军已经心下揣揣了。

对于声音，谢军还能努力的排除那些有意义的部分，对就是有意义的部分，那一部分是完整的记忆区，相信突破完成之后，这部分的记忆区就会纳入到显意识的管理之中，但是那些毫无意义的声音，其实是一些破碎的记忆，谢军要关注的反而是这一部分，看看这些被破碎的东西里面，到底隐藏了些什么东西。

也许谢军作出了一个正确的选择，也许是因为谢军太过专注于搜索那些听起来毫无意义的音节，并努力的将这些碎片像拼图一样的组装起来，那种开始时的烦恶感觉消失不见了，谢军仿佛独坐在碎叶翻飞的狂风中，身上有千百只手，不断的从那眼花缭乱的碎片中抓取着什么，然后在面前组装起来，身前有许多的逐渐丰满完整起来的残片，这种整个人分裂成两份，甚至更多份的感觉，谢军曾经无数次的体验过，那是一种俯视苍生的视角，精神力视角。

从开始时候的生疏，到熟极而流的本能动作，谢军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缠绕着谢军的碎叶正在逐渐的减少，当最后一片也终消失于谢军的手上，整个世界清净了下来，谢军的面前是一幅幅完整的画面，由语言和语音组成，讲述着属于谢军曾经的记忆，从谢军小小的孩童时代开始，一直到刚才阳台上的对话，所有的语音记忆片段，都十分形象的形成一片片完整的叶子，无数的叶子，如同聚集在宇宙中的无际战舰，浩瀚而壮观。

谢军笑了笑，一挥手，所有的碎片急速的向远处飞驰而去，化作点点繁星，闪烁着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