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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不知为何 春原阳平在墓前开始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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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原阳平一生中最讨厌的地方有两处,一处是医院,一处是墓地。然而非常遗憾的是,任何人的一生恐怕都没有办法躲开这两个地方。

“全世界最公正的两样东西。”在阳平的记忆中,父亲嘴上永远挂着这句话,“死亡,还有下雨。”

然而仅仅是公正而已。

春原阳平抬起了头,初夏的太阳发出的光芒并不会让人觉得温暖,却有着一丝令人战栗的寒冷。公墓不远处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用途的小型风车缓缓的转动着,发出呼啦啦的响声。无形的空气中,全身上下都被妖异的触感所包围,皮肤忠实的反映着身体的感受,冷汗从毛孔中分泌出来,身体开始变得黏糊糊的。

“还好吧。”直树轻声问道——这声音轻到若不是因为墓地周围安静得不像话恐怕根本就听不到的程度。

阳平点了点头,虽然不时发着抖的身体忠实的出卖着他的言不由衷,但是他还是肯定的点着头。

直树微微的皱着眉头,作为血脉相连的大哥,他不是看不出阳平的异样,也不是不理解阳平为什么会有这这么强烈的反应。

“阳平,如果实在不行的话就……”

放弃吗?这种话怎么说的出口。

初夏的太阳在头顶露出着嘲讽的微笑。

“别太勉强自……”

张了半天的嘴,直树的口中也仅仅是挤出了这样半句话——这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坐在轮椅上的诗苑朝着小腹狠狠的挥了一拳,把剩下的词语打回到了直树的肚子里去。

“老毛病又犯了了,你。”诗苑依然不怎么开心,又一次锤了一下直树的肚子。

“因为很辛苦的样子……”直树抓住了少女纤细的手腕,柔声细语的说道。

不过春原阳平并没有在意二人的对话,他只是出了神的看着右边那些还没有投入使用的公墓——在他有限的印象中,有些似乎是已经被预定了下来,随时都会变成已“正在使用”的公墓。

有个少年就蹲在似乎是“即将使用”的公墓面前,轻轻的用手摩挲着花岗岩打磨出来的灵位,因为距离还是有点远,所以看不清灵位上到底写着什么。

直树鼓励一般的拍了拍阳平的肩膀。

“他快要死了。”诗苑冷静的说道。

“他是和诗苑同一栋楼的病人,已经没救了。”

迎着春原阳平困惑的目光,直树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

“这里,长了个肿瘤。”

似乎是察觉到了三人的目光,少年转过头来,微笑着对着直树和诗苑挥了挥手。

“我记得是姓支仓来着。”

“我也记得是姓支仓。”

“据说女儿现在在国外,目前应该正在回国的途中吧?”

“还知道的还真不少呢,你。”

“如果你肯放下你的PSP,停止你无休止的对猴子的狩猎的话,我保证你知道的比我还多。”

难得的玩笑话,当然,后果是自己的腰又一次吃了一拳。

不想继续和诗苑讨论这个话题的直树决心岔开话题。

“走了,阳平,该去看母亲了。”

“……嗯……”

闭上了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春原阳平低沉的回答道。

春原直美的灵位就位于正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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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树推着轮椅,带着诗苑走开了,说是为了让诗苑透透气——明显的不能更加明显的谎言,因为不论如何疗养院的空气总会比这里会好一些,毕竟疗养院不会有香的味道,也不会有因为纸钱烧尽而产生的淡淡的烟火味。

望着直树和诗苑走出了公墓的出口,春原阳平回过头,母亲坟头的香炉里,六根祭奠用的香默默的伫立着,烟雾随着香的气味螺旋状的升起着。另外三根拆封好,尚未点燃的香则整整齐齐的平放在香炉的一侧,显露出些许冷清的光景。

阳平跪在了灵位前,像是握着什么宝贵的东西一般,小心翼翼的将三根香拿了起来,一根接一根的在香炉中点燃的最晚的香上引燃,随后整整齐齐的握在手中,对着灵位拜了一拜,一脸肃穆的将其插进了香炉之中。

“妈妈,我来看你了……”

“时隔这么久才来重新探望您……我真的不是个好孩子……”

阳平发自内心的,跪在灵位的面前。

“父亲的工作依然还是老样子,但是经济还是那么不景气,营业额也跟着每况愈下,业绩虽然没怎么下滑但是谁都看得出来只是勉力支撑而已。”

“虽然大多数时候还是和以前一样,但是已经开始时不时的发呆,记忆力似乎也没有以前那么好了,妈妈,父亲才五十岁出头啊,不是依然还在壮年吗,还没有老去吧……”

春原阳平抿了抿嘴唇,并不长的一段话却说得让他觉得口干舌燥,喉咙仿佛冒烟起来。

“诗苑姐一切都还算好,虽然诗苑姐的腿还没有好,但是已经有了痊愈的希望了,直树哥也一直在一边陪着她——哪怕诗苑姐一辈子都无法下地行走,我相信直树哥也会一直陪着她的——妈妈,直树哥真的很优秀,他的确是您最值得骄傲的儿子……哪怕是如今业已崩溃过一次的直树哥也是一样……”

虽然口干舌燥,但是依然没有停下来的念头——春原阳平依然持续不断的说着,拼命的说着,用力的说着,像是为了填补这数年之年的空白一般,发疯般的将言语倾泻在母亲的灵位前。

春原阳平抬起头,双眼透过朦胧的水雾,望着支离破碎的天空,像是要躲避灵位那不存在的目光一般。

“妈妈,直树哥和诗苑姐订婚的时候,我应该是高兴的……我应当是很高兴的……我应当…………但是妈妈,我一点都不觉得高兴,我只觉得好像内心里有着什么东西剥落了一样,空荡荡的,不是痛苦,也不是难受,仅仅是空荡荡的,只有无意义的风声在里面回响而已……”

“芽衣也和我怀有着一样的感情吧?芽衣对直树哥抱有的,绝不仅仅是兄妹的情感吧……?”

“至于我的话……”

“妈妈……”

眼泪是什么时候流出来的呢?

阳平在心里问着自己,但是却无法给出回答。

每当回想起这件事,自己就如同条件反射一般开始流泪,当自己反应过来的时候,眼泪就已经开始滴滴答答的,从眼角落下,噼噼啪啪的落在地上,砸的粉碎。

奇怪……

我为什么会流泪呢?

春原阳平在内心中问着自己,眼泪汹涌而出的此刻,他的内心却是一片平和而宁静的光景。

然而眼泪却就这样,不受控制的落了下来。

我明明什么都没有说,仅仅只是想起了而已——一定是这天,开始下雨了罢?

春原又一次的抬起了头,头顶灿烂的阳光无声的嘲笑着他的自以为是。

“我要怎样……才能对得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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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稀记得三年前,在教练的带领下前往东京羽田国际机场时,窗外的景色似乎也和现在窗外差不了多少——一样是被林荫覆盖的道路,纵然高速路和现在行驶的路面差距太大,然而道路的差别却与景物无关。

但是总觉得哪里不对。

长友和坐在后面和内田开着无伤大雅的玩笑,本田则是静静的坐在旁边听着音乐假寐着,香川不知道和乾在讨论着什么,不时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

“然而,这一切宛如一度揉过的复写纸,无不同原来有着少许然而却是无可挽回的差异。”

春原阳平自言自语道。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P.s: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耽搁了很久,唔,抱歉

真没想到居然还有人记得日向小次郎所记得的学校啊,其实我当初也是借助了百度才找到东邦学园这个名字的——啊,足球小将是不会出场的,出场的都是现实日本国家队的队员啦

其实,公墓一点也不安静——当然,可能是我在周末去的关系,里面似乎有人在做法事一般,我在公墓的大门口(被警卫拦了下来不准进)只能听到从远处传来的类似佛经的颂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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