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这什么鬼天气,早不下雨,晚不下雨,偏偏这个时候下……”
“队长,你就别抱怨了,这不是你一直都希望的吗?早前不知道是谁说下个雨就当是洗澡了。”
“老孙,你也别再幸灾乐祸了,我是说希望下雨,可是没说要下这么大啊。”
“那是,那是,水龙王没有通知你,是他的不对。”
“哼,老孙,我都没说你把指南针给搞丢了的事,你反而到说起我来了?”
“队长,孙兴也是为了掩护我们离开,他能一个人不顾危险地殿后,我们都应该感激才对……”
“老严,当时那种情况,你也知道的,情况危急,由不得我们多做思考,可不是要故意丢下老孙不顾的……算了算了,老孙,你说我们不会走错方向了吧?还要多久才能走到那条溪水?”
“快了,已经不会太远了,虽然没有了指南针,但是远处的那些山就是参照物,在这场雨落下之前,我可一直都是在留意的,一定不会走错。”
“那就好……唉,也不知道这场雨要下多久啊……”
“估计短时间内是不用指望的了,那黑云可是在天上积了一天”
“唉!”
李武男再次叹息了一声,伸出大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顺带着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然后还以手作梳朝后缕了缕。
此刻,他们三个人都是光着膀子,赤着脚。
李武男的拖鞋被他用早前身上穿的麻布衣包裹着,只剩下了一条短裤。
严云农和孙兴是把两只鞋子的鞋带系在了一起,然后挂在脖子上,尽管刚开始的时候味道有些不大好闻,但在这样的雨中,要不了多久就会让雨水给冲刷淡了。他们把衣服也脱了下来,搭在了马背上,然后高高地卷起了裤脚。
三个人身上早已湿透,整个脚上全是厚厚的稀泥,甚至还带着些枯枝烂叶。
这还要得益于他们是走在树林里呢,假如是外面的那条大路,必定会更加泥泞不堪。
三个人如此这般穿行着,眼前的能见度很低,十米开外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再加上雨水让眼睛也无法一直保持睁开,不得不说,在这样的环境下行进确实是对人体力和意志力的一大考验。
“假如是古代的军队在这样的情况下,又会变成什么样子呢?还能剩下多少的战斗力?”孙兴的心里却不由得如此想着。
“等等,你们听见了吗?”李武男忽地停下了脚步。
三个人屏息凝气,竖起耳朵,仔细听去,果然,这里似乎多出来了一点不同的声音,很熟悉,很明显,那是雨点打在水面的声音……
“难道是……”
拨开挡在身前的一些树枝之后,李武男哈哈大笑了起来,“老孙,你果然没有说错,我们真的回到这条溪流了。”
“可是,我们现在该往哪个方向走呢?是上游还是下游呢?也不知道离那处小屋还有多远?”严云农说的话让李武男的笑声戛然而止,这家伙有时候说的话真的挺扫兴的。
“不管怎样,我们先过去再说吧。”
李武男大手一挥,就当先跳下了溪中,他也不在意这一段的水有多深,大不了游过去呗,多大点事?
水果然不深,才齐他的腰部而已,李武男把包着拖鞋的衣服举在手里,缓慢地又向前走了几步,这里的水就比边缘处要深一些了,只从他的脑袋仍然还能露出水面,就能估计出其水深顶多也就是在1米6左右。虽然比昨天首次度水的那处地点要深了一些,但想来应该是这场雨的缘故。
“下来吧,水不深,不过……要小心一点,现在水有一点……急。”李武男才张嘴,结果就喝到了一口不知道是溪水还是雨水,于是赶忙闭上了嘴。
孙兴这时候也跳了下来,他是采用蛙泳的方式。没办法,李武男毕竟有一米八几的个头,他走着过去,还勉强能把脑袋露在水面之上,可他孙兴就做不到了,谁让他的个头堪堪才1米7出头呢。
轮到严云农的时候就不是那么简单了,毕竟他手里还牵着那匹马,费了好大一把子力气,才把马给拉下了水,可下了水之后,这匹马就这么立在溪边,说什么都不往前走了,最后没办法,又把李武男和孙兴给叫了回来,三个人一起,又拉,又推,又是安抚,好说歹说,最后才缓缓使得这匹马朝对岸走去。
就在三人眼看快要到达对岸的时候……
“三位徒儿总算来了,为师等你们等得好辛苦啊,你们再不回来,为师就要被那两只女妖精给吃掉了……”
这突然出现的声音把三个人吓了老大一跳。没办法,谁让这雨太大了,根本看不见对岸的情形。
“谁?”李武男立刻把手中的衣服交于左手,然后右手拔出了手枪并打开了保险,一气呵成。
但孙兴立刻就阻止了他,“是老冯。”
李武男愣了愣后,扯开嗓子大声喊道,“老冯,是你吗?”
“呵呵,正是为师……”
李武男这才把手枪关上保险重新插回了枪套。
这时候,三个人哪里会去在意冯烨都说了什么,能在这里见到他,这说明他们误打误撞之下,居然直接就走了回来,高兴还来不及呢,又哪里会去在乎别的。想到马上就能回到屋中,烤烤火,吃点热腾腾的东西,再也不用在这见鬼的暴雨中饱受折磨了,三个人都很是兴奋。
刚从水中出来,三个人就见到柳树下坐着一个头戴斗笠,身穿蓑衣的人,旁边居然还插着一根钓竿。假如不是他早早地发了声,自己这边三个人绝对不可能认出这就是那个胖子。他的这么一身打扮,又是在这样的环境里,没有人能辨认得出来。
“一蓑一笠一扁舟,
一丈丝纶一雨钩。
一曲高歌一樽酒,
一人独钓一江秋”
见蓦然抬首,小屋已在眼前,孙兴心中高兴,随即朗声念出了几句诗来,然后大笑道,“冯兄好兴致啊,如此大雨,居然还独坐于此。”
尽管孙兴念出的这几句诗里,和当下的场景很不贴切,却也尽显豪迈与洒脱。
听见孙兴卖弄诗词,冯烨有些心痒难耐,但可怜胸无点墨,不过好在他随即又想起了,空间里的那部iPad中,也是下载过一些关于诗词的app的,打开以后,输入关键字‘钓’,很快就找来一首,于是也大笑道:
“风吹水面浪偏高,
直怨天公气不消。
安能息怒还平静,
钓条鲤鱼做佳肴。”
“哦,那这么说冯兄你是钓到鲤鱼了?如此说来,今晚我们都有口福了?”孙兴一边整理着头发,一边又笑着吟诵道,
“一顶草帽一副竿,
一心垂钓在水边。
世间闲娱千百种,
惟有垂钓胜神仙……
冯兄,好雅兴啊。”
两人正在对着诗呢,一个声音忽地响起:
“青箬笠,绿蓑衣,
斜风细雨不须归。”
严云农这时候一脸憨笑地说道,“我就记得这么一句。”
李武男这时却冷哼了一声,“我们大家都如此不辞辛苦,可老冯你却这么清闲……”
孙兴赶忙打断了他的话,“队长,你又怎么知道老冯他们今天不辛苦呢?没准人家做的不比我们少……”
“哼。”李武男又冷哼了一声,然后才问道,“刚才你说那什么徒儿为师的?是什么意思?”
冯烨听得就笑,“你们这样三人一马的,难道不是师兄弟三个人一起来解救被女妖精抓走的师傅吗?”
“什么意思?”李武男显然没听懂,很是不解。
孙兴摇头笑道,“老冯这是在和咱们开玩笑呢。”
“什么玩笑?”李武男还是没有转过那道弯来。
“《西游记》。”没办法,孙兴只好道出了谜底。
“我擦。”李武男恍然大悟,他看了看自己三个人,可不正是吗?孙兴拿着棍子(笛剑),自己拿着两大包衣服(刚才度水的时候,他把马上的衣物也取在了手里),而老严又牵着马……可尼玛这样说起来,自己岂不成了那辈分最低的‘沙师弟’?搞清楚,我可是队长耶?凭什么老孙拿了根棍子就能是大师兄?好吧,谁让他也姓孙呢!可我为什么就不能是师傅呢?我是队长,是队长,搞清楚一点?
李武男有点抓狂,他很想抓住冯烨的脖子,让他睁开眼睛看清楚一点。但这也只能想想,谁让眼前的场面是那样的神似呢?
算了,至少自己不是二师兄……李武男最后也只能这样的在心里安慰着自己。
上岸之后,他们三个人都隐隐看见了不远处雨中的那座小屋,原本毫不起眼的小屋,在这个时候,却是那样的让人感到一种家的温暖。
“走吧,我们先回去再说,一直在这里淋雨也不是个事。”孙兴招呼了一声,然后转头冲冯烨说道,“那老冯你呢?要不要一起回去。”
“好。”冯烨回答得很是干脆,他俯下身,抽出钓鱼竿,收回鱼线,果然鱼钩上已然是空空如也,鱼饵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吃掉了,却也没有发现。
李武男看见后,忍不住大笑起来,“老冯,你这鱼饵都没有,也能给我们钓鲤鱼?”
冯烨没有理会这话,心中却暗自觉得好笑,你李武男这么一大老爷们,怎么说出来的话跟早前小妮子讲的一模一样?如果使用空间,他肯定是能发现鱼漂的动静,但是他的心根本就没有放在这方面上,又哪里会去在意是否有鱼上钩。
孙兴也跟着笑了笑,“对了,老冯,你刚才怎么老远就认出了我们的?”
孙兴这话出口,李武男和严云农都反应了过来,‘是啊,在刚才那种情况,他们即使走到了溪水中间,却仍然无法看清对岸的情况,可老冯怎么就能知道过来的是他们呢?还远远地就开了那么一个玩笑?”
冯烨听得就笑,“刚才队长扯开嗓门叫你们快下水来,那声音,只怕连屋里的两个女生都能听见,更何况坐在岸边的我呢?”
孙兴刚才倒是忘了这一茬,愣神之后,也不禁摇头大笑了起来。
冯烨把钓竿扛在肩上,又把一旁的那个用来装鱼的木盆,倒掉了其中的水后,拿在了手里,然后跟着三个人一齐朝屋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