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阴影在头顶压了过来,四人抬头望去,不禁都大吃一惊,飞快地向四下散去。
头顶上一个庞然大物的脑袋,在树梢上方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看他们四散逃去,那怪物将脑袋垂了下来,一只长长的角顶在脑门上,嘴里发出一连串如同婴儿的啼哭的声音。
唐洛惊叫道:“蛊雕?这是蛊雕!它们不是已经灭绝了吗?怎么……”
这真的是一只蛊雕,它同样也在看着往四处逃去的每个人,好像犹疑不决。听到声音,它摇晃着脑袋,冲着声音处探过头去,吓得唐洛不敢再说话了。可是那只蛊雕已经冲她张开了血盆大口。
獠牙就在唐洛面前,唐洛顾不上害怕,举刀砍了下去,她的刀落下,蛊雕正好仰起头,一刀落在它的下唇上,一道血印出现在蛊雕的下唇上。
那只蛊雕的叫声变成一声凄厉的惨叫,脸上出现了四个伤口,滴着血,昂在半空。
原来,看它要吃唐洛,旁边三个少年都举起了剑,从不同的方向或劈,或砍,或刺,三把剑都招呼到蛊雕的脸上。
它抬起头,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安宁大喊一声,“快趴下!”
四人飞快趴在地上。
一根长长的尾巴,从他们头顶扫过,一片树木纷纷倒下。
四人艰难地从一片狼藉的树缝间爬出,刚一露头,看到蛊雕的脑袋又垂了下来。
安宁和金哲对视一眼,两人合力抱起一棵歪在一旁的大树,看着慢慢接近的血盆大口,奋力扔了出去。
那棵树横着飞了出去,蛊雕看着向自己飞来的黑影,一伸脖子,张嘴咬住。
一棵大树被蛊雕一闭嘴,咬成了两截,满嘴的木渣,让它的叫声变成了响彻天地的怒吼。
就这一瞬间的功夫,唐洛一个起落纵上树去,又在树上跳到蛊雕的脖子上,用刀狂砍起来。
瞬间,唐洛已经砍下数十刀,可是,丝毫没有伤害到那只蛊雕,它的脖颈间只留下几道白印。
唐洛愣了一下,叫道:“这家伙,皮太厚,砍不动,怎么办?”
此时的金哲也已经跃起,跳到蛊雕的头上,一手抓住那只角。
安宁这时正抓着一根树藤,借助树藤摇摆的力量来来回回,一剑剑刺在蛊雕的脸上,蛊雕又流血了,骑在它脖颈间的唐洛看着血珠慢慢渗出,叫道:“多刺几下,这家伙,可能就是脸皮薄点儿,身上这皮砍不动!”
蛊雕再次暴怒,高昂起头,叫了一声,可是很快它就发现了异样,自己的头摇摆得不自由了。
金哲死死扳着它的角,它昂起的头想再次低下已经变得很困难。它狂躁起来,身子开始扭动,想将身上的两个人掀下来。
两个人没有被掀下来,却听金哲喊道:“快上来!”
安宁明白他的意思,将树藤荡得更高,也跃上这只庞然大物的身体。回头看张小木,张小木正将那条长长的尾巴抱在怀里。
唐洛继续砍着;安宁在后背上一手抓着那些不长的鬃毛,一手握剑,在蛊雕腹部使劲刺着,一下一下;张小木两手死死抱着尾巴,不敢松手,生怕掉下去,最后,张嘴咬住了那根尾巴。
这只蛊雕浑身不舒服,身体剧烈扭动起来,终于,忍受不住,开始奔跑起来。
这个庞然大物一步几丈,几步就跃过一大片丛林,所过之处,林木歪倒一大片,一片狼藉。
它摇头摆尾,头却被金哲拼尽全力扳着,不自由,便拼命地开始摆动尾巴,这下可苦了张小木。他在尾巴上,被摇晃得晕头转向不说,身体还不停地碰在周围的树木上,不停地扫过地面。他只觉得疼痛,到底是身体的哪个部位疼痛,不知道!意识里只记得手要死死抱住,嘴要死死咬住,不让自己掉下去。
不知跑了多久,这只凶兽终于一下子跌倒在地。将四人都摔了出去。
四人艰难得爬起来,小心翼翼地看着,却发现倒在地上的蛊雕已经气绝身亡。
看着来路,一串血滴从远处到眼前,近处还有几堆血肉模糊的肉团。原来,不知何时,安宁竟然将它的腹部刺开了一个洞,在剧烈的奔跑过程中,这只蛊雕的内脏渐渐流出来,洒落下来。
看着躺在面前小山一般的尸体,四人都长长舒了口气,筋疲力尽地瘫坐在地上。
唐洛道:“这是上古的凶兽,早就灭绝了,这里怎么会有?我们究竟是在哪儿?”
话音刚落,天上一道响雷,如墨的云翻滚着从四周向头顶汇集。闪电不停地将墨云撕裂,好像拼力击杀的样子。四人紧盯着汇集在头顶的云,手都不自禁地握紧兵器。
这时,就听安宁不耐烦地说道:“你究竟要干什么?刚才就不安分,这会还闹腾。”
众人诧异,看向安宁,只见他从怀里拿出那只灵蛾,嘟囔着。
那只灵蛾一被拿出,就扑向那只蛊雕,伏在那儿贪婪地喝起血来。
看着灵蛾喝着血,唐洛撇撇嘴,“灰不溜秋的丑东西,原来是饿极了。”说着,转向安宁,“你以前让它喝过你的血,现在它闻到血腥味了,当然馋了呀!”
张小木在一旁一直吐着嘴里的尾巴毛,这时说道:“刚才我还喝了两口血,这家伙的血不难喝,虽然是尾巴上。”
天上墨云滚滚,电闪雷鸣,地上这几人却在这儿讨论起喝血来。
张小木的话还没说完,那只灵蛾已经喝饱,从蛊雕的尸体上飞起,这次它没有飞向安宁,而是冲着唐洛而去。
它在唐洛面前振翅飞着,嘴里嗡嗡叫着,好像对她不满。
唐洛一生气,伸手向它拍去,“怎么了,我说你丑,你还不愿意,我拍死你!”
那灵蛾一振翅,很灵活地逃过唐洛的手掌。
唐洛一愣,叫道:“它,它恢复灵力了?”
几人都惊讶地盯向灵蛾,果然,它不再是那副恹恹的,没有生机的模样了。
张小木站起身来,两手握拳,调动身体里的气息,居然有一股热流随着他的意念在身体开始汩汩流动,他激动地叫了起来,“我的灵力也恢复了。”
唐洛跳起来,看着地上的尸体说道:“是它的血,是这只蛊雕的血起了作用,看来我们应该把它的血喝干。”
金哲看着她问道:“你确定?”
唐洛点点头,向那只巨兽走过去。
金哲赶忙站起身来拦在前面,安宁和张小木看着,有点诧异。
“怎么可以?”
“我已经在涿光山修炼了这么久,没问题的,再说能恢复灵力嘛!”
唐洛推开金哲,皱着眉头看着那只巨兽腹部的伤口。
安宁看看金哲,走过去,看了看唐洛刚才砍在蛊雕脖颈间的伤口,也已经见血了。他挥剑又砍了一下,一股血冒了出来,唐洛跳过来,伏下身子,趴在那儿,喝了一小口,然后皱着眉头跳到一边,“真难喝!”又扭头嗔怪张小木,“你居然说好喝,你的舌头有问题。”
张小木也搞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呆愣了半天才道:“我喝的是尾巴上的。”
唐洛使劲白了他一眼。
金哲一直紧盯着她,看着她的样子,说道:“血难喝,肉不一定难吃,一会儿,烤了它。”
天上的云将天空遮蔽,天色变得黑暗,雷电也更加密集起来,只是没有人在意。
听了金哲的话,唐洛只是点点头,没有说话,眉头却越皱越紧,盘坐在一边,
张小木过去又喝了一口,说道:“这,很好喝啊,比尾巴上的好喝多了。”
唐洛又瞪了他一眼,却没有说出话来。大白小白也都跳了出来,各自喝了一小口。
金哲示意安宁上前去,安宁皱皱眉,想了想,摇摇头,他本能的对喝血有抵触。
金哲道:“我们还不知要在这里呆多久,不恢复灵力怎么行?”看着安宁依旧犹豫不决,他先俯下身子喝了两口。
金哲在妖族属于狼族,喝点血对他来说,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唐洛属于木族一系,喝血对她来说,简直就是逆天的大事,所以金哲一直用一种担忧的眼神望着唐洛。
金哲也盘坐下来,调息一会儿,双掌向外推出,不远处一棵小树应声而倒。
他瞟了一眼坐在旁边的安宁,安宁正盯着那只灰蛾发呆。
金哲站起身来,走向那棵被自己掌力劈倒的小树,拖过来。
他举剑插入那只蛊雕的脖颈中,开始分割这只巨兽。天上的云更低了,地上的四个年轻人只是做着自己的事情,依旧没人理会。
剑插入蛊雕的身体,重新切割一条血管,未凝的血汩汩流出。金哲看了安宁一眼,安宁站在一边准备帮忙,看到金哲向自己投来的目光,明白他的意思,回头看着流出的血,愣了一会儿,也俯下身子去,开始喝血。
他吞了一口血,胸腹间一股暖流出现,缓缓游走,他抬起头仔细感受着,金哲在一旁停下手里的动作看着他。
慢慢的,这股暖流渐渐弥漫在周身,他望着金哲笑了。
金哲也开心笑了,将剑入鞘,抽出一把短匕,仔细地切割起肉来。
安宁停了一会儿,俯身又吸了两口血,盘坐在一边开始运功。
张小木此时起身,生好火,金哲将切好的肉块递给他,他开始烤肉。
天上的云散了,露出了湛蓝的天。
金哲抬头看了看,坐在安宁身边,一边切割那些肉,一边注视着他和唐洛。
过了没有多大功夫,安宁的脸色渐渐红润,好像很热的样子,金哲紧张起来,扔下手里的短匕,盘坐在安宁身边,守着他。
张小木将烤好的肉一块块摆放在那儿,已经是第七块了,安宁和唐洛还有醒过来的迹象。
金哲紧张地看看这个,又望望那个,越来越担心,张小木烤着肉,眼睛也不停地瞄着这边。
终于,安宁做了一个收功的动作,睁开眼睛,一睁眼看到金哲正紧张地守着他,不禁微微一笑,“谢谢师兄!”
“没事吧?”
“没事!我感觉很好!”
金哲点点头,又向唐洛望去。
唐洛是第一个喝血的,第一个盘坐在那儿的,可是这么久了,她还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安宁也担起心来,“师兄,不会有事吧?”
金哲摇摇头,“不知道!她是木族,所以我不让她喝这血,唉!”
张小木举着两块烤肉过来,“给,边吃边等,等我们吃完了她就醒了。”
两人接过肉来,还没有吃,就听身后“哇”的一声,唐洛喷出一大口鲜血。
安宁扔掉手里的肉,跳过去,唐洛吐出一口血后,仰面歪下去,正倒在他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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