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请安——作为一个被再造的对象,你应该时刻关注你的恩人的身心健康状况,不过吧?”
毛线象征性地点了下头,表示认领,又问:“那晚汇报总可以免了吧?”
“绝对不行!”木加一摆手:“作为一个未曾提过要求也不曾收到任何回馈的再造者,本着认真负责严谨的态度,我是不是也得对我投资了全部心血的再造的对象以及动态有所了解,以保证他日可以收回点利息!”
全部心血?
毛线哼了一声,心说,就凭您现在这个讹人的态度,我就可以对那天所发生的一切事情,提出质疑……如果不是憋那一泡尿的经历过于痛苦,我甚至可以怀疑是你把我丢进洞里,自导自演了一出讹人的戏码!
“有意见?”木加一眼里的扫把再次扬起,抖了毛线一眼的灰。
算了,先应下再说……
毛线想起那一泡尿的事,这心里的底气嗖一下就泄光了。
“完全同意!成交!”毛线主动伸了手:“木先生,坦白讲,在耍流氓在一条道上,我跟您压根就不是一个段位的,承让了!”
“惺惺相惜!”木加一亦伸出右手,轻轻地握了下。
只不过,他刚一伸出来,毛线就收回去了,虚晃了他一枪!
木加一耸肩,毛线撇嘴,双方都以文明又不失礼貌的方式恰如其分地表达了对彼此的嫌弃、鄙夷以及不屑!
离约定的去安检的时间还有一刻钟,木加一看了下时间,问:“你要不要去下卫生间?”
毛线看看书涵,又看看人群,算了,憋着!
“怕我把孩子拐走?”木加一浅笑,眼角伸出几道细纹,像是叶片的脉络,带着点亲切。
毛线脸上火烧了一般,敛眉低眼:“也没那么想去!”
她是有些不好意思——对被人当面撞破心事感到不好意思,对自己的小人之心也感到不好意思。
“你不放心我?”木加一又问。
毛线将视线集中在书涵身上,捏着他的小手把玩。她想说,不是,我不是不放心你,我只是不放心把孩子交给你,然而,她突然发现了这两个句子的关联——隐隐约约,好像潜藏着某种因果关系。
也是,放心这两个字已经成了这个时代的稀缺产物,吃的喝的穿的玩的用的睡的交的干的……
呵!这年头,说爱容易,忘记也容易,让人放心难啊!
如此一想,毛线这腰杆子就硬绑起来了:“我不放心你咋了?你不看电视的么,很多拐卖妇女儿童的都是熟人作案!”
熟人两个字,算是保全了木加一的颜面。
“我一单身汉,眼巴前的妇女都没拐,我拐个嗷嗷待哺的孩子干吗?我脑子被门挤了!你见过谁拐卖这么点孩子的?还是个男孩,又不能养大了给人当媳妇!”
“那可说不准!”毛线撇嘴:“我们家孩子长得好看,保不齐就有不良妇女惦着买回家当小白脸养着呢!”
木加一瞠目,此时此刻他可以十分肯定地说,脑子被门挤过的不是他!
“你……这是一个亲姑妈能说的话么!”
毛线投以不屑的一瞥:“有个情况你不了解:我跟王鑫远是绝无半点血缘关系的非亲生姐弟,简而言之,我们算是二婚重组家庭的再生产物,简称:重组姐弟!这个词汇本质上还是社会文明的产物,意味着没关系以及适度的客气!”
“懂!”木加一点头,看向毛线:“不过,毛老师,我有一点小疑惑!”
“请讲!”
“您是一直都这么争强好胜,还是单单对我例外?处处想要高出我一头?”木加一饶有兴致地看着她,眼神安静而慈祥又带着些许的纵容和嘲弄,像是一个主人正居高临下地欣赏着在地上撒泼打滚耍赖的爱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