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讲吧!”木加一道。
瞧着他这苦大仇深的样儿,毛线想着还是算了,万一给讲睡着了,那麻烦可就大了!
“要不,你来问我来答?”毛线觉得这样比较好,他先起个头,她跟着说就是了。
“好,一人一轮。”木加一道。
“小气,一点儿亏都不肯吃!”毛线小声嘀咕道。
“什么?”木加一说着话,又一轮泥浪歘一下从车前卷过,整个挡风玻璃像是被泼了一盆泥汤下来,黄乎乎脏兮兮的,很是晕眼。
车子嘎一声就停下了。
“这雨……这么大么?”毛线都要吓死了,她刚差点儿以为这车要被那泥浪掀翻了呢!
“雨不算大,是地势太低了!这又是土山,可不就和泥巴了么!”木加一将车熄火,道:“我下去看看,你在车上别乱动,知道吧?”
“嗯……”毛线艰难点头,她感觉只要稍稍一用力,就要尿出来了。
“憋坏了?”木加一随口问道,他将脑袋探出车外,前后张望着。
“没……”毛线真是不能说话了,这车窗一开,淅淅沥沥地雨声就跟进来了,这样一来,她还真有些把持不住了。
木加一下车后,毛线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直接将自己放平,仰躺座椅上,不想,这家伙又杀了个回马枪。
“哎……”
“给!”木加一丢给她两个塑料袋,一瓶水。
“干嘛?”毛线这会儿一看着水就有反应。
“还要我把你啊!”木加一白了她一眼:“真是笨得可以,活人还能让尿憋死!”
毛线脸上血色全无,尴尬地要死,恨不能把自己团巴团巴塞什么缝里。瞧她这一觉睡的……多耽误事啊!
木加一走出约莫十米之后,毛线就悄悄地摸下车了,路的右侧是村庄,下面有一片玉米地,两米多高的玉米杆上还缠了豆角蔓,瞧着很是密实。
“就这样吧!全当人工施肥了!”毛线一咬牙顺着道边的斜坡就下去了。
这雨下得倒不是很大,但是很密,加上地势偏低,这道上的积水很深,在柏油路上走着倒还好,没甚感觉,可这土路就不同了,一脚踏上去,两条腿就陷入泥浆里了,完全找不着平衡点,身子一歪,整个人就出溜下去了……
木加走了近两百米,终于近距离地感受到了泥河的气势,那河宽足有四五十米,水深约有两尺,目之所及,一片混沌。
有一辆车正在渡河,车轮牵动,一大团泥浪歘一下从四面卷起,浪打浪,推着车子前行……周围人都屏住了呼吸,车子过了一半,大伙儿都松了一口气,你一言我一语的点评。
“呢车子不行,打滑!”
“慢点么事,就怕一会儿么劲儿上不了坡……溜下来就完球啦!”
“那就丢人败兴了!你瞅呢一村的人都跑出来看热闹了!”
杜云跟着看过去,果然,不远处河岸边上站了不少人,男女老少都有!
“丢人败兴事小,这要一不留神出溜到汾河里就有意思了!”
“呢不是有意思,呢是么意思,命都么啦,还有甚意思了!”
山西人说话,总是习惯把句尾的字抬上去,带点慵懒的味道,木加一听得津津有味。
有人突然看向他:“你呢儿了?”
“我……从天津过来的!”木加一道,在一群山西方言的生硬的干扰下,他这普通话说得也不怎么普通了,有些磕巴。
“大哥,我想问下您,这河底下是泥沙还是……”木加一说着看了眼脚下:“还是一样的,柏油路面?”
被他唤作大哥的壮汉噗嗤一声就乐了:“小伙子,你开甚玩笑了,呢个河底会是柏油路铺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