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早就这样了吗?
“皇上不是早就对我不抱任何希望了吗?我说过的话,皇上什么时候信过?我们之间旁的不说,总也有几十年交情,你却总以为我要害你,我说的话比不上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国师重要,这会儿又说对我曾怀有一丝希望,是想让我对你愧疚?”
赵时谦用手指着她,“你......”
“皇上是想说我大逆不道?”周乐平撑着床坐起来,表情严肃
,“那我今天就大逆不道一回,皇上轻信奸佞,让一个没上过战场,连仗都不会打的人做骠骑将军去跟祁国对阵,还找了个什么国师,不过是西域一些障眼法的小把戏,你堂堂皇帝居然也轻信这个?还有降魔剑,一把普普通通的剑,用了活人做祭就能所向无敌了?这是一个皇帝能做出来的事?”
赵时谦掐住她的脖子,“轮不到你来说朕!”
“是轮不到我来说,可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做昏君!”她索性站起来,压抑了这么久的话一下全吐了出来,“能说你的人没几个,太后被你送到了龙泉寺,赵鄧现在也被你一道疑心着,其他人,要么是惧与兵部尚书跟国师的淫威不敢说,要么就是说话没分量,现在的朝堂被你搞得乌烟瘴气,我知道你皇帝要脸,可你睁开眼睛好好看看,国都快没了,你还要你那点脸给谁看!”
赵时谦眼睛红的像是要吃人,他那些隐晦的,小心翼翼藏起来遮羞的心事被周乐平一一道破,就好像被人晾在大庭广众之下准备凌迟一般,当下怒从胸中起,狠狠摔了周乐平一巴掌。
反正她本来也不是本着寿终正寝的目的去的,敢说这番话就是做好了死的准备,擦擦嘴角的血,她无所谓的舔舔唇,“打的好,不过皇上今天就是杀了我我也要说,赵国百年基业,除了建业皇帝,哪一个不是有道明君?却偏偏毁在你手上!”
“别人说不得,那是他们怕死,可我不怕,本来没想说这些的,可近些日子见识了皇上的所作所为,这些话憋不住了,不得不不吐不快。”
赵时谦手上加重了几分力道,“你当真以为朕不敢杀你?”
周乐平脸涨的彤红,呼吸困难,说话也不顺畅,“皇上当然......敢杀......杀我,不是早就动了杀......杀心吗?”
“你不怕死,你就没想过周乐麒跟周乐安吗?他们可从没经历过你经历过的那些,你不怕,他们呢?”
周乐安是他的贵妃,两人虽不算结发,但一日夫妻百日恩。周乐麒是礼部尚书,无太大功,但也从来无过,他居然也能对他们下得去杀心!
现在换周乐安目眦欲裂的瞪着他了,但她越是这样看着他,赵时谦心里急越觉得痛快,“怎么?这会儿终于想起他们来了?以后做事不要这么莽撞,你若是无牵无挂倒也罢了,可偏偏你这个人最重情。”
“你我君臣,我做将军那会儿就考虑过自己今后的下场,运气好了,或许会荣归故里,潇潇洒洒过完后半生,运气不好,应该就战死沙场马革裹尸还了吧,我经常这样想,但是今天这种下场,却从未考虑过。”
“也罢。”她闭上眼睛,“说出去的话收不回来,反正说都说了,皇上要是气不过那就把我全家一起杀了,待到九泉之下我再向兄长妹妹赔罪下辈子为牛为畜再补偿他们。”
她这么说,赵时谦反而不好动手了,皇帝手上是有生杀予夺大权,可就算如此,皇帝杀人也要有合适的理由,杀周乐平理由充分,可周乐麒为官没有差错,中规中矩,周乐安也没甚够的上死罪的,这就不好找借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