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爷,君上说过,抓到任何人,格杀勿论,难道相爷可是要抗命吗?”一双眼睛,闪闪烁烁的看着管夷吾,怕是终于找到了管夷吾的错误了。
“难道你不想,让她说出其余人的下落吗?”管夷吾反问。
“相爷高瞻远瞩,吾等望尘莫及。”易牙拱手答礼,手中的剑还是紧紧地握住,仍是不死心。
口服心不服。
“夷吾,今生是我欠你,来世再还吧。”冷霜绝望的看着他,“易牙,你想升官发财,本姑娘成全你。”说着,握住易牙的剑,刺向自己,没有丝毫的犹豫。
一剑三雕 。
其一,冷霜自己便可解脱;其二,管夷吾可以洗脱嫌疑,也可忘记冷霜重新开始新的人生;其三,易牙便会升官,齐桓公也会更加的相信他,也会促成他死得更加的悲惨。
“不。”管夷吾抱着冷霜的尸体,就那样一直呆着,不知过了多久,众人纷纷散了,只留下他们二人。
冷霜轻靠在他的怀里,“还记得,我上回诈死吗?没想到这回我真的快死了。”嘴角的鲜血不停的流着,没有断绝。
“不,你不会死的,我带你去看大夫,你会好起来的。”紧紧地抱住冷霜怕是一松手,她便会离开了。
“不必了,我知道我还能活多久。”轻摇着头,脸上仍是笑着,不只是笑他的傻,还是笑自己。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夫人,这蜜丸能保你多活两个时辰。”桑栎从怀中掏出一粒蜜丸,也不知他何时来的,或者说他一直都没有离开。
“谢谢。”冷霜服下蜜丸,他也便安心的离开了,“天快亮了,我从来都没有看过日出,带我去看日出好吗?”在从前的十几年里,冷霜只是天不亮就起身,从来没有看过日出,临死也希望能看一看。
“好,我们这就去。”他把冷霜抱上马,奔向后山。
他背着一路走上山来,在山顶等着看日出。
“夷吾,我死了要把我葬在南阳,哪怕再见艰难,也要把我葬在南阳。”管夷吾也一头雾水,南阳,那是什么地方?为什么偏偏选在那里?
“好,都依你。”他的泪水止不住的留下,“我就是这样,一生无声无息。”没有记得他,也没有人在意,这样也好。
“我本就不属于这里,也请你不要再挂念我,有空带着管翼(管夷吾子)来看看姑姑。”冷霜的嘴微微张开,似乎有话要说,可是还是没有说出来。
冷霜安详的闭上了眼。
东方泛白,骄阳冉冉升起,将一切都染成金黄色。
“姑姑,姑姑?”
他抱着冷霜往山下走。
三年后……三年后……
一对夫妇,带着一个女孩,来到一块墓前。
“姝(shu)昂(ang),快给你干娘磕个头。”一旁的夫人说道,“是啊,快叫一声干娘吧!”一旁的男子白衣飘飘的说道。
“干娘。”她甜甜地叫着,夫妇笑了,女孩不知道坟墓里躺着的是谁,只是父母发话了,也只好叫着。
后边来了一辆马车,马车停住了,下来了一对父子,“父亲,为何带我来这里啊?”男孩天真的问着。
那男人没有说话,只是领着儿子往前走。
“赏誉。”那男子看着他,赏誉一家没有说一句话,笑着往回走。
他一身玄色大衣,望着这个坟墓,眼里饱含着太多的感情。
“霜儿,我带着翼儿来看你了。”他朝着男孩招了招手。
男孩跪在坟墓前,那男子说道。“翼儿,叫姑姑。”
“姑姑。”男孩不假思索的叫着。
“翼儿,我们走吧。”男孩跟着他回去。
只留下了那一缕香魂,长眠在此。
人生如若只初见,何事西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而冷霜最后没有说出来的话,无人知道,冷霜为何要葬在远离齐国的南阳,也无人知晓,怕是只有他自己知道。
‘我死后,要把我葬在南阳,千百年后,我要看着他……’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