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浩荡荡的人马一下子将司徒澈等人围了个严严实实。
看这架势,公子玉心已经动用了皇城近一半的兵力,势必要将他们一网打尽。
大敌当前,司徒澈仍面不改色,他将手背在身后,望着对面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大声喝令道:
“兄弟们,我们也曾经一起浴血沙场,如今殿下有难,你们都要拦着吗?还记得平日里,殿下是如何待你们的吗!”
那支名为玉林军的军队,个个面面相觑,神情复杂。
虽然司徒澈练兵向来以冷酷严厉著称,可在他们心中,司徒澈早已是他们唯一认定的长官,也是同甘共苦的兄弟。若不是如今虎符兵权移交他人,他们定会坚守在自己的阵线。
可自古以来,他们唯一能够听命的,只有手持兵符者。
“对不起,将军。我们,只能听令于虎符兵权!”
司徒澈长叹一口气。
“好,那就休要怪我,不讲情面!”
认识了阿赛贝娜之后,司徒澈才明白,原来曾经那么多让人心中一颤的感觉,就是人的感情。而他,想要学会珍惜,这样后知后觉的情感。
回首往事,他忽然滋生出了一份不舍。但如今,他的剑,不得不指向这些并肩作战的兄弟。
“司徒澈,放弃挣扎吧。就凭你带来的这些人,是不可能救走白玉承的。其实我一直很欣赏你,如果你愿意归顺我,过去的一切我都可以既往不咎。我会给整个司徒家族荣华富贵,让你位居宰相。你觉得如何?”公子玉心微微笑着,向司徒澈抛出橄榄枝。
“我答应过祖父,这一辈子,只效忠一个主人,他,就是白玉承。废话少说,兄弟们,上!”
司徒澈一声令下,身后的私兵纷纷涌上前,像是完全没有了理智的野兽那般冲到人群中滥砍滥杀。
一开始,守城军见敌人来势汹汹,不由得有些乱了阵脚。但他们很快就调整好了状态开始反击。
这些私兵不管再怎么厉害,终究敌不过成百上千的御林军。到最后,司徒澈那方只剩下了不到十余人,而守城军却依旧将他们围了个水泄不通。
正当双方焦灼之际,一个小兵忽然闯入了重围,高声报告道:“陛下,不好了!有人触动了水牢的机关。”
“什么?”公子玉心一下子慌乱起来,“这怎么可能?水牢有七七四十九道机关,司徒澈在这里,还有谁有这个能力能去救白玉承。”
“你会暗度陈仓,我们就不能声东击西吗?”司徒澈微微一笑。
方才在屋顶上的时候,眠付看到公子玉心将大部分的兵力都用来看守柴房时,心中不免生出一分疑惑:
这样兴师动众,不太像公子玉心的性格。
而且据宫中的探子来报,公子玉心在宣德殿的地下偷偷修筑了一个水牢,极为隐蔽。
眠付思考再三,对司徒澈说:“这恐怕是公子玉心设下的陷阱,殿下,可能已经被他转移到了别的地方。你在这边拖延时间,我去别的地方找找.......”
就在公子玉心愣住的这个间隙,冲在前方的玉林
军忽然对身边的同伴举起了刀剑。
“将军快走,快去救殿下!”
所有人都在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中蒙圈了。司徒澈顾不上考虑,便腾空而起,在一干人等的护送下冲出重围,往皇宫水牢的方向赶去。
前往水牢救人的,只有眠付一人。有的时候,一个人,才更方便暗中行动。更何况眠付可不是一般人,他尚未成年便可指导白玉承挥师南下,精通于排兵布阵和阵法机关,这点小东西,怎么可能难得倒他?
不过能制造出这样机关重重的水牢,想必公子玉心是费了不少功夫。
眠付轻而易举地便通过了前面设置的关卡,点着盏烛火,沿着黑暗的走道慢慢向里靠近。
这里仿佛是一个被世界遗忘和唾弃的角落,潮湿的水汽从岩石上慢慢滑落。时已至晚,间或有丝丝寒风从洞穴的缝隙里吹进来,摩擦出"呜.......呜........"的惨和声,吹起落地尘土,飘荡在半空中。
而白玉承被锁链吊在了半空中,头顶是一个岩洞,月光溶溶地洒在他身上,白色的衣服已经被水汽晕染地湿透了,露出伤痕累累的脊背来。
“殿下,殿下........”眠付尝试着呼唤他,可白玉承毫无反应。
无奈之下,眠付只得沿着长在岩壁上的藤蔓,一点一点地朝白玉承爬去。
然而这看似不长的一段路,却也危机四伏。这里常年阴冷,岩壁圆滑地很,存在于这洞穴中的动物多半都带着毒性。
眠付天生体弱,爬起墙来比常人更加费力。这时,他右脚踏着的一处藤蔓突然断裂,左脚悬空了。
身下,是如尖矛一般的岩刺。
上无着手,下无落脚。他的体力随着每一秒钟的消逝而被消耗着。
果然只有在这种危机时刻,才明白什么叫心有余而力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