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飞快地收了手,扭过头,语调里带了几分任性,“你看,说了你也不会给我,你要我说它干嘛啊。”
“小溪,你真是……”叶清庭的语气含着无奈,斟酌了一下,却是什么也没说,松开她的手,从口袋里摸出手机。
他低头看了一眼,双唇微微抿了抿,然后把它放到了女生的眼前,“给你吧。”
这么干脆?
凌溪泉愣了愣,侧头仔细打量他的表情。
叶清庭的神色很自然,只是眉间稍稍蹙起,隐约显露出几丝难以言状的复杂。
只有鲜少的几次,她见过男生露出过这样隐忍,却不经意外露的情绪。
无一不是知道他出国前后。
而结果,总是自伤。
现在的他,明明比小时候更加高明,却还是不经意地露出了一丝心神不宁。
她不想太过敏感,可一颗心倏地就一跳。
然后故作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又把手机推了回去,“我和你开玩笑的,你还当真了。”
叶清庭却是蹙了蹙眉,一时间,也把握不准她的想法,课桌上的手机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可我没和你开玩笑,如果你想看,就看吧。”
“哎呀,我都说了开玩笑的。”她干脆把手机拿起来放到了他手里,违心地说,“手机里那是个人**,我才不是八卦的人。”
听她这么说,男生似乎松了口气,摇了摇头,把手机放回了口袋,“我没有这个意思。”
不是这个意思,你倒是让我看啊,让你收回去就真的收回去了啊。
凌溪泉觉得自己真的虚伪的要命了,一边矛盾地胡思乱想,一边好面子爱形象地故作大方。
谁都希望自己做一个坦率直白的人,永远不要说假话,也永远不要为了迎合他人戴上假面,可理性的告知永远抵不上现实的残忍,当你想这么做的时候,你会慢慢发现自己整个人都慢慢了陷入了虚伪当中,越长大越可怕,没有任何出路,起码自己,看不到任何出路,于是越陷越深,甚至有些乐此不疲了。
而当这样的人的心脆弱敏感,骄傲的表里就越发成为这种虚伪的双生面,往往表面宽容大方,暗里咬牙切齿。
不是说这样的人可怕。
至少凌溪泉,是觉得自己有些可悲的。
永远丢不下形象和面子,藏着一颗骄傲且脆弱的心活了二十多年,像沉缓长流的大海,风停即止,借题发作起来却是孤寂到万劫不复。
于是只能一个人享受所有的乐与悲。
就算那个幻想了近十年的梦就在眼前,她也终于握住了,然而,上一秒踏实得好像真的可以这么一直这么下去厮守到老,下一秒,又开始惶惶不安地怀疑人生。
这样矫情的惆怅。
她忽然就有些疲惫,对叶清庭说,“我睡一会儿,下课了叫我。”
“好。”望着她趴在课桌上,埋头睡觉的样子,他低低应了一声,融融的阳光落在亮丽柔顺的长长卷发上,形成了一圈圈美丽七彩的光晕,他伸手,轻轻地揉了揉,和想象里的一样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