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傻子也敢与她呛声了?魏婵怒目一瞪:“我何尝让人打你娘子来着?”
但平日在她厉颜下,由来会噤言骇语的之心,却梗直了颈,对上她狠厉眸子,脆声道:“就是你!你告诉他们,让他们给娘子难看,出了事你替他们挡着!你让他们打死阿黑和阿黄,就是为了让娘子难看,之心讨厌你,讨厌你!”
“你……你当真是傻到透顶,这些话,你可是亲耳听我说来着么?不然你来告诉我,谁在你面前传了小话?”
“是风……”
“是我。”范程站出。
“范范,你记……”错了……咦?手上被娘子紧了一握,连忙俯首,“娘子,怎么了?又疼了喔?”
罗缜嫣笑:“是啊,站近些,让我靠着,便不疼了。”
“喔。”娘子的话是圣旨,哪能违背?之心更近了两步,让娘子的柔颊倚在自己腰际,至于方才要说的,已给抛到爪哇国去。
那厢,良二夫人盯噬着范程:“你这个奴才,你……”
“我不是奴才。”范程盯着这个自私虚劣的妇人,“我不拿你一文工钱,你少对我大呼小叫。”
良二夫人冷笑:“大哥,大嫂,现在,连一个奴才也敢欺负弟妹了是不是?还是大哥有意相授,致使奴才们不知轻重了呢?”
这个女人真是……范程双手抱胸,高挑的眼角满是嘲弄,“我可以高来高去,你们每一个人都清楚是不是?前几日,天气太热,我想找个蔽阳的屋顶吹凉风睡觉,于是便听见了良二夫人对下人的那些话,那些话,我可是一字不落地都记在脑子里呢,要我现在给复述一遍么?”不待旁人作声,他已道,“你们听着,你们要明白谁是你们的主子!现下,那位新少奶奶很不得你们主子的欢喜,你们就该为主子分忧,谁能让那位新少奶奶第一个没了面子,本夫人就升他为这二院的管事!”
也不知怎地,明明是他张口出言,但诸人却似听到了二夫人的声嗓,纵是本尊在场,那声亦足可以假乱真,仿佛确是她才讲出的一般。
二夫人的脸色开始变得好看了起来,青红交错,阴晴不定,目投自个的丈夫和儿子,“二老爷,之行,你就允旁人如此欺负你们的夫人和娘亲是不是?你们倒是说……”
“原来,二夫人会如此想良伯父与伯母,是因为自己是如此做的呢。”罗缎掩袖一笑,“这还真是贼喊捉贼唷。”
“缎儿,不得无礼。”罗缜柔声轻叱,缓转螓首,“婶婶,您到底愿不愿意出钱买下那些仆役呢?或者,您先买了那两个打了主子的奴才救急?如果婶婶愿意花上两万两银子,侄媳便不会计较他们那一棍的罪过,这两人也就不必去黑金矿受强役之苦,莫忘了,他们若不是对您忠心耿耿,也不会犯下那样的大罪不是?他们的是去是留,全在婶婶您一念之间了。”
“良家没有分家,这举府的开支由帐房统一支出又有何不对?至于这姓范奴才的栽赃,本夫人懒予计较,这两个奴才招惹了你,你尽可随意发落,凭什么推到本夫人头上?”
“这样么?”罗缜挑眉,对厅外两人道,“听见了?不是本少夫人不能网开一面,实在是你们忠心拥戴的主子不疼惜你们这两个奴才。明日,严老板就会过来领人,你们乖乖随着去了,这期间若你们表现的好,卖身契我或者就转了严老板,不然,再转赁给其他矿场黑窑,亦无不可。”
“二夫人!”一奴才惧喊,“您救命啊,一万两银子,对您来说,是九牛一毛,求您救了奴才……”
“是啊,二夫人。”另一奴才哭天抹泪,“奴才们的确是听了您的命令行事,到这紧急关头,您不能不顾奴才啊……”
嚓——!
这一声响,是汝窑花瓶被一手推倒在青石凿花地板上的碎裂之声。推倒者,正是酷将瓷器视作珍奇的良大老爷。诸人见得大老爷倏立起身,向来和蔼的面上,已是盛怒下的青黑之色:“缜儿,这府内大小事,你都可说了算,接下来如何处置,你尽管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