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麻被噎得说不出话来,连努了几下嘴。
平嫣道:“易逢君怎么说?”
小麻立马敛了神情,一正身子,那架势好似平嫣才是他爱戴效忠的好主子。
“他安排好了,说是再过一个时辰,会派汽车来接小姐和二少爷。”
这俩人一问一答,权当他是一坨空气。沈钰痕心里连连喊了几个呦呵,敢情小麻这小子风向转的真快,就这么另抱金主了?想是这样想,望一眼平嫣那指点江山的模样,他身子还是很诚实的给了反应,只敢气鼓鼓的哼了声,又将一块挑好刺的鱼块夹进她碗里。
吃完了饭,汽车也到了。三人上了车,一路北行,竟又到了那夜他们投宿的王婆婆家。
司机弓着身,引他们往里走。二楼一间会客室里,易逢君和王婆婆已在等着。
平嫣有些诧异,易逢君接他们来这里干什么?她可想不通青铜盒子和这位婆婆能有什么关系。
王婆婆望见了沈钰痕,慈眉舒展,“小姐求仁得仁,这位少爷就是你的丈夫吧,总算是团聚了,也不枉你来一趟。”
平嫣微微施礼,想起沈钰痕在旁,脸色先红,而沈钰痕听到她口中的丈夫二字,就像是饮了蜜,高兴的不知南北。他满眼星漩的挠了几下平嫣的手心,似乎在说:喂,某人想叫夫君就光明正大的叫嘛,干嘛只叫给别人听,不当面叫给我。
平嫣恶恶一咬牙,掐青了他一块手背。
他怯怯的却不敢出声,只疼的大口喘气。
易逢君将他们默默进行的小举动看在眼里,率先开口道:“先坐吧,等会王婆婆会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清楚。”
几盏茶后,平嫣总算是了解到了父亲从未提及过的一桩真相。
这一切还要自许北业辞官说起。他本为一介武官,最是英勇刚直,可这样的性格在清朝将倾的洪流中最难站定脚跟,官场受挫遭排挤,他出不了力,也不愿眼睁睁的看着百姓受苦,侵略者的坚船利炮肆虐在这片土地,便辞了官,带着一家还乡安度。
后来革命浪潮滚滚而来,卷出历史的日新月异,国家不再有皇帝,是民国了。
许北业的授业恩师原是位前清大臣,死于变革中,平生最信两位得意门生,一个是他,还有一个是虚长他几岁的王全。王全带着老师誓死保护的青铜盒子九死一生,才逃了出来,按照老师临终前的托付找到了许北业家里。
王全将老师的话一一带到。原是一群英国人贪欲大雨天,大肆搜罗抢夺奇珍异宝也不知足,不知从哪听说了青铜盒子的秘事,千方百计都要弄到手里。当时的青铜盒子只有一层锁匙,若能寻得能工巧匠日日钻研,打开也是早晚的事。而老师的意思是绝不能让这个盒子落到洋人手里。
王全知道许北业在为官之前是以打锁炼铁为活计,便与他合计再给青铜盒子加固一层非特定事物不能打开的机关。而设计暗锁的前提,就必要打开青铜盒子,一旦打开,他们谁也不能保证都能清心寡欲,不打藏宝图的半点主意。
为了能完成老师遗言,他们约定好,暗锁两层,彼此各掌一个钥匙,若非两钥相合,谁也打不开。那时的青铜盒子就是个烫手山芋,王全想就此将它交给许北业保管,可又顾忌到许北业是开锁置机关的老手,生怕他有一日私自开了锁,就勒令他务必要将最关键的二层暗锁设计成要他永远不能动念头的样子。
许北业别无他法,为满尊师遗愿,就拓下了女儿的食指纹路,作为暗层钥匙。
王全又与许北业约定,若是青铜盒子就此销声匿迹算罢,一旦许北业对盒子里的东西有任何非分之想,他便会将青铜盒子的钥匙机密宣扬出去,到那时他的女儿便会成为首当其冲的试水石。
后来,许家大殁,成了火下废墟。
那个盒子父亲从未提起过,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时候落到了霍三爷手里......
王婆婆讲完了,老泪青浊,“王全,他就是我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