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过头看了晚悦一眼,晚悦转身,躲避他的目光,想回头偷偷看他,书里描绘的翩翩公子,温润如玉,说的就是他这个样子吧。
夜色尚早,天渐渐地昏暗下来,城里到处点燃红烛,火把,一时间灯火通明、黑夜如昼。
夜晚的邺城是很热闹的,她曾经遇到过一次夜晚的集市,更像是现在的夜市,那次她也是不开心就换做男装与安幼厥闲逛,但现在不可能了,看着他有时有些压抑,看着他一身的伤也有些愧疚,今夜,只在今夜她想要醉一次!
领着他来到一处喧嚣的场所,门口到处是穿着艳丽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挥动手里的绢帕,看到有客人往里走,就主动上前挽上胳膊,热情的将他们迎进去,而客人都是清一色的男人。
桓鸩停住脚步,看着门口光彩四溢的牌匾,眉头紧锁,脱口而出,“芳菲阁?”
高晚悦对于他诧异的表情不以为意,“是青楼。”这个地方她并不陌生,之前与安幼厥来过一次,他并不喜欢这里,而晚悦很喜欢这里,看上去热闹非凡,更有诸多的美人看上去很是养眼。
他好像是没听清的样子,问道,“什么?”
“妓院啊。”晚悦有些无奈,他该不会也没有来过这种地方吧?拉着他的胳膊,往里走去,“这位兄台,走吧。”
看见有人来,还是两位年轻的公子,有一位还是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贵气,想是哪个世家公子初来乍到,各位花仙也都忘记了热情,驻足观看,
只留着头脑清醒的小厮前来迎客,“两位爷,您里面请。”
看到有人来,晚悦从怀里扔给他一小锭银子,“找个雅间。”
“爷,您楼上请~”他眉开眼笑,做着邀请的姿势将他们往二楼迎接,
晚悦像是个常客一样,脱口而出,“花魁白蔓君今日可有表演?”
“爷真是不巧,白蔓君今日有恩客包场,不能出场了。”
“好,我知道了,上酒吧!”
“好嘞,您稍等。”
没过多久他送来了两壶酒,晚悦先给桓鸩倒了一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用中指和拇指捻起就被,食指慢慢的划过酒杯边缘,一饮而尽,又倒了一杯,也是一饮而尽。
桓鸩看着她喝得自然,半信半疑的也一饮而尽,烈酒入喉,只觉得苦辣,呛得他眼睛泛红,良久,才缓的过来。
“难道你不会喝酒?”略带惊讶的看着桓鸩,若说是一个女子不胜酒力还说的过去,他一个大男人,从来没有尝过酒的滋味,该是多无趣的人生!
“从未喝过。”他用袖子拭去嘴边的酒渍,一脸平静的看着晚悦,他并不喜欢这个味道,光是闻到这个味道就觉得刺鼻,很不喜,
酒、色、可以迷乱人心、惑人心志,他从来都是洁身自好,处于深山幽谷做一个超越凡尘的人。
“那我教你好了。”晚悦将才饮下的酒杯倒满,也将桓鸩眼前的酒杯倒满,“喝酒没有什么技巧,饮尽就好。”
这也不需要别人教些什么,干,就完了。
桓鸩半信半疑,终究还是没有再举起酒杯,看她一副司空见惯
的样子,对于喝酒并不陌生,
在二楼雅间将帷幔缓缓放下来,粉嫩的月影纱隔断了他们与外界,遥遥相望竟有种恍惚的错觉,他们可以清楚的看到楼下的景致,而在楼下抬头仰望,看不清二人的模样也隐约的能望见里面两位公子的身影。
这本是给花仙与恩客缠绵时遮挡旖旎风光的屏障,不过晚悦很喜欢这种朦胧的感觉,更有一种封闭的感觉,不让人知道他们的存在。
“那今夜,你就看着我喝酒吧。”他既然不喜欢这种喝酒的感觉,也不必强求,毕竟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桓鸩看着她已然习惯了这种辛辣的感觉,习以为常,并且沉醉在这样的感觉之中,“你为何会喜欢这种苦辣的味道?”
“初尝是会觉得此酒辛辣难以入口,可是喝着喝着就麻木了,但渐渐地你会喜欢上这种感觉并且上瘾!或许,这就是等到遍体鳞伤才会明白的吧!”
很多人不让她喝酒,高洋、安幼厥都是这样,可是她已经尝过了这种滋味,又如能忘记?
曾经桑海难为水,它的魅力就在于永不相忘。
望着杯中的清澈见底的甘露,倒映出自己虚晃的身影,在这浊酒里自己的面目依旧是清秀的,唇边含笑,说道:“酒,乃百药之长。它可以治好你心中的伤!也有人说:销忧者莫若酒。”
“确实可以忘却烦忧,高兴的时候喝两杯助兴,而悲伤的时候喝两杯为我解忧;它能为我带来勇气,尽管这种勇气不堪一击。”
晚悦单手执杯醉眼惺忪,望着楼下的三五成群的人们,“你看这就是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