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弦,怎么处置宗明和那蚕?”骆泽其实已有主意。
“按照律法,宗明死不足惜,这血蚕在世是个祸害,定要一并除去。”姜弦回答,他说出的也是骆泽所想。
宗明一听蚕要被杀死顿时疯了一般,怒吼道:“你们这些凡俗不堪的人,就连这样一个蚕儿都不能容忍?它吸食人的血肉有错吗?它本就是血蚕!你们也见到了,它若不饮血肉,吐出的丝灰暗脆弱,如同蛛网一般,你们不知道,它吐这样的丝线有多痛苦?我已经很仁慈了,每年只给它一次吸食人血肉的机会。它除了会吐丝,它什么都不会,更不会主动去伤人,你们连它都容不下吗?”这份歇斯底里令他面容扭曲、痛不欲生。
姜弦冷冷地看着痴癫的少年:“念在也有几分可怜的份上,给他个好死。”
骆泽却说:“我想我大约能理解他了,不过是毕生所求的一个梦想、一份执念,在这一点上,我们或许都不如他坚定,但是我却不能谅解他,人命被他看得那样轻贱,那么他的性命也不足为提。”
“只是我答应了桃夭,让她见他最后一面。”骆泽最后又说。
姜弦明显怔了,她从未对他提过这样的要求,她与骆泽原已这样心意相通。
“桃夭?”全身心都溃败不堪一击的宗明忽然大声质疑,“原来她是假的!她根本不是什么公主,依然只是一个卑贱的婢女,为了这样一个贱人,我居然落入你们的圈套!这样的贱人根本不配让我去做嫁衣!”
骆泽反手一耳光甩在他脸上,自己都被震得一颤。
姜弦看着一反常态的兄弟,慢慢才说:“怒火伤肝,为人要不急不躁,这可是你常说的。”
“哈哈哈哈,”宗明发出一阵狂笑,涕泗横流,“我们尊贵的太子爱上一个妓女了,哈哈哈,太可笑了,太滑稽了!”
“可她却是唯一一个对你怀有仁心的人。”姜弦笑着朝他叹气。
宗明愣住了,恶意的话也深深扎痛了自身。
“我们的人到了。”骆泽的心火渐渐熄了下去,但依是愤然走出暗室,室外王宫的禁卫军已到。
“拿人。”他以太子之尊简短吩咐道。
很快,没有任何反抗能力的宗明被几个甲胄士兵架了出去。
姜弦将深受重伤的三名少女安顿好,走到骆泽身后。
“那个东西怎么处置?”
骆泽思虑了一下:“熏些毒烟进去,再将地室堵死,任它自生自灭吧。”
“也好,本就是造物主的失误,那就留给老天。”姜弦拍了拍手,这蚕虽有异能,但终归只是畜类,行动况且艰难,本就如宗明所说无伤人的能力,而且没有人的血肉,它也撑不过去多长时间。
宗明刚被押到院子里,垂首从零乱的发丝下一眼便看到站在不远处的长乐,白衣胜雪,一点朱唇犹如悄然绽开的梅花。
“我想和他单独说几句话。”长乐带着冷清的气息,对并肩而立的骆泽和姜弦说。
“随便你。”姜弦率先丢过冷冰冰的话,长腿一迈,迅速远离了她。
长乐有些难为情,笑笑对留下的骆泽说:“他已是插翅难飞,解了他的穴道可好?”她并不同情宗明,只是想去了解一个更鲜活生动的他,毕竟她曾对他有过希望。
骆泽没说什么,身侧的近卫察言观色上前,手指翻飞解了宗明的穴道。
宗明虽被解了穴,却依然僵硬着身体和表情。
骆泽朝他带的人挥了挥手,众人都退避出一定的距离。
相对的空间里长乐是离宗明最近的人。
他的嘴角乌青着,腮边有着深深的血印,想是骆泽那一巴掌打得不轻,此刻森森一笑:“你怎么知道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