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雪时常觉得自己是一个豁达之人,但这并不代表自己一个人守在荒山篝火旁也能心似静水不动如山。她对黑夜有着难以言喻的恐惧感,但只有到了四周杳无人烟,月黑风高的现在,她终是感觉到害怕,说起来自己估计也有个几万岁了,事到如今连堂口的看起来孱弱小童都不惧黑,又如何让她对人说的出口。
千雪看着山下一片依稀可见随着夜风习习摇摆的树林,吞了口津,液,默默地将自己往篝火旁挪了挪。
她以为君鲤口中的很快,确实就是她所理解的“很快。”
但现在看来,并非如此。估摸着他说的时间,是依照整夜时辰作为参照,那她已经蹲守了一个时辰确实也不能说是不够快。
想到君鲤,不知为何她却觉得安心了许多。
许是君鲤就在附近,她相信只要他喊上一声,说不定君鲤很快就能赶到。但是她觉得又有些地方说不上来的奇怪,君鲤临走之前回望她的一眼,眼神似是有些话要讲,却不知为何仅是说了一半,便很快的抽身离去。
她觉得君鲤变了,变得比起之前温柔多了,就像是一个普通的人一样,有了许多的人情气息。
忽然在身后传来一阵悉悉窣窣之声,千雪本就如若惊弓之鸟,任何细微的声响都会让她炸一身狐狸毛出来,此刻那声响却越发的大,千雪站起身,不远处看到一处明晃晃的橙色正在朝这边过来,千雪看不见人影,但是这声音听起来却有些不同寻常,像是有人喝醉了酒般七歪八拐的行走着。
正待她打算点起明火探个究竟,却见草丛里滴溜溜的钻出一个举着灯笼的小酒坛来。
小酒坛与千雪大眼瞪小眼对视三秒后,将灯笼递给千雪道:“这位漂亮仙子,为何独自在此愁眉不展?良宵苦短,可否赏光与小生共饮几杯?”
回到那片小山坡的时候,君鲤瞧见她坐在篝火旁,身畔还有着一只坛子妖,她抬起头,呆呆愣愣的看着他,半晌似乎才反应过来,歪歪扭扭的站起身,朝他走来道:“君鲤你回来了……?”将手里的一盏酒往他怀里推:“……回来的刚好,还剩……一点,很好喝……你要不也尝尝?”
说着手一歪,杯子里的酒全部洒在了君鲤的衣襟上。
“……对不起……”千雪傻住了,连忙手忙脚乱的提起袖子给他擦拭,君鲤轻易的捉住了她的手,将她稳住,她靠在他怀里,懵懂的仰起头。
她是真的喝醉了,脸颊比以往更加的绯红,在篝火下显得很乖巧,两只眼睛被烟火熏得有些湿润,微微眯起,如鹿般温良。
“君鲤?”看着他盯着自己半晌不语,千雪终于忍不住开口:“你怎么……”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猛然堵在了
口中。
君鲤的吻来的汹涌和深沉,不给她留半分拒绝的余地。
和这个吻相比,她之前对君鲤占得便宜只能算作是蜻蜓点水,此番的吻,她似是被海浪吞没,只能紧紧的攀附住君鲤,任凭自己被海浪卷起再从云端抛下。
舌头被卷起,呼吸变得急促,她脑子里只剩下了一片糨糊,想不起今夕何夕,自己在何处何地。只记得小酒坛从灯笼里面倒出酒,那酒色如同琥珀般晶莹剔透,香甜动人,忍不住多喝了几杯,灯笼里面的亮光渐渐微弱,只剩下最后一杯,她珍惜不已的慢慢酌饮,迷迷糊糊中见到了面前立了个人,清逸俊朗,明眸如月,她已经停止运作的大脑咻地一声定格在君鲤二字上,不知为何,她想靠近他,只想靠近,远远的看着心里面都溢满了喜悦。
“君鲤……”好不容易唇齿之间分开了一些,千雪溢出呻吟。
君鲤停下,声音暗哑回道:“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