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鲤将本来翘上天的腿给收了回来,本本分分正襟危坐的样子,带了些严肃。
而这个样貌,本是自己家徒弟在犯了错事之后,老老实实的垂头丧气在自己面前讨训时才会做出来的样子,如今他这个师父,也不得不在迫于某个人的淫威之下,端正出一副任君差遣的样子,不是为了别的,而是为了他这个要人老命的徒弟。
而某个人终于觉得堆积了千年的愤懑给出了一口气,那本来四散在周遭的浮云,逐渐聚集在一处,横在他们头顶的蓬莱玉枝花,芳香吐蕊,凭空出现了七八十种五彩斑斓的花,像是自空中凭空而出,忽的怒放,花团锦簇,暗香疏影。天帝久居在高位之上,喜怒向来不行于色,新晋的神仙是没有机会领略道他曾为花典太子时的丰仪姿态。正是因为其爱花如命,数万年前时就是个移动的百花园,几乎走到何处步步生花,散发出馨馥芬芳,可谓是只闻其香而未见其人。喜悦时花开漫天,弥为遍地生香,花晨月夕,如乘彩云而登碧落,抑郁时花残败落,六界久无颜色。
君鲤小的时候,他也曾将其拦在怀中,手指微动,便散落了漫天的春光绚烂。君鲤因为怕黑而痛哭时,他执了一盏素灯,将他举托在肩膀上,来到了洛神树下,手指一点,那些花盏便似一个个的小灯笼般的亮了起来,最后朝着周遭散去,逐渐汇聚成一道壮观瑰丽的银河。他曾是个如此纵情浪漫的人。
而天界,自其成主,秉持着方正严明,已很少见如此颜色了。
这个人,是否太得意忘形了些?
君鲤在心中不断的腹诽,但是他面子上却完全不能表现出来,站在两丈远的尘嚣神君面无表情的看着花开了一簇接一簇,直漫过了他的长氅,最终停留在自己眼前,挤出来了个极小的花骨朵,而后倏然绽放。
他的心中一颤。
“咳咳!”犹自沉浸在自己世界的天帝显然不知道自己身后花枝招展绚烂的要紧,一旁的君鲤为了防止这关不住的满园春色倾泻而出,连忙出声制止:“你究竟要我做什么?”
“说起来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天帝执过玉壶,给自己斟了一杯酒:“你帮我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在事情还没闹大之前,把这东西,给我镇住。”
……
凰陌给清越如此这般的说了,他听完之后抓住的重点却是:“你说映月宫有鬼?”
“有鬼个毛毛啊!”凰陌恨不得跳起来给清越的脑门子一锤,她现在非常的能理解师父往日恨铁不成钢的心情了,她巴拉巴拉不怕麻烦的讲了这么多,还声泪俱下的给他演了一场离别时的凄苦一幕,而这个小子的脑回路也是非常清奇了,关注点居然在她是不是鬼的身上。
“她是并蒂树的灵啦!灵!”
“灵和鬼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凰陌顿了顿,略一思索,好像并无区别啊,除了鬼一般人都能看到,能看到灵的都不是一般人之外。她再也找不出自己为何如此优秀的原因。
“大概是脑子缺点什么,就能看得见吧。”清越一脸郑重其事的分析道。
凰陌的眼抽了抽,将自己马上要暴走的边缘咬牙切齿的按捺住了,谁让她现在有求于人,只能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任其宰割。而在她心上砍来砍去也没有自觉的清越还仗着自己一张无辜的脸,将她的怒火给偃旗息鼓的摁灭了。
凰陌委屈的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