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影定定看向画上的女子,脑海中浮现当日马车上初次相遇的情景。只是那女人,犹如人间蒸发般在京都销声匿迹。
“果真是位美人,想不到世间还有如此出尘绝世的女子。只是这画卷,不知房大人能否割爱赠与下官?”
“那可不行。”房乔敛住笑容,将画卷收起,倏而附耳轻言,“这画中的女子,正是秦王殿下苦苦找寻的人。”
原来如此,他明了,话说那日在上京途中,秦王率领大军正是在追捕这画中的女子。但他深知,秦王心心念念的是长孙家三小姐,并非是贪图美色之人。
“房大人可知殿下为何要寻觅这位美人?”他不动声色地凝向房乔,试图捕捉到蛛丝马迹。
房乔沉吟思索,喃喃自语道:“一个多月前,殿下率军在洛阳附近露营,当晚,他出去了片刻。回来时好像说了一句话,脸色惊变。”
“到底是什么话?”
“好像是说,不见了不见了!”
“不见了?”能让向来冷漠沉稳的秦王紧张,想必是件至关重要的物什。
所以那件物什,落在了那女人身上?
秦王并非是怜香惜玉之人,以当初他寻人的架势来看,必定是想捉拿那名女子,寻回重要之物。
看来他务必要在秦王寻到那女子前,找到她!
“房大人,你怎么还在这儿?”管家荀卫走了过来,蹙眉看向他手中捧着的画卷。
“翟大人对丹青颇有研究,想观赏下画作。”房乔不以为然地说。这位管家,自恃效劳秦王多年,对他们这些幕僚甚是傲慢。
“真是胡来,翟影不过是新入王府,这种机密物件怎能轻易展示他人!”
此言一出,房乔脸上挂着愠怒,正要发作,却被翟影一把拦住。
“管家说的极是,在下往后会铭记于心。”男子面色温和,神态恭敬。
荀卫张了张嘴,也寻不到训斥的借口,索性拂袖而去。
“翟大人不必放在心上,荀卫这人明面上是秦王府的管家,事实上却和殿下称兄道弟,交情颇深,忠心耿耿。”
“下官明白,管家不过是对殿下赤诚之心,防范于未然。”翟影笑意不减,眼底流泻阳春三月般的暖意,“既然大人还有公务在身,下官也不便打扰,先行告退。”
房乔颔首,看着那位貌不出众却风度翩翩的男子淡然转身,渐行渐远。只是,他的背影,为何让他无端端想起另一个人
夜晚,薄云遮月,一黑衫男子在夜色笼罩下穿梭于林间,夜风骤起,吹拂的他衣衫鼓动。
树林静谧幽深,嶙峋枝干间,偶有黄绿色的幽光闪烁,一瞬不瞬地盯着黑衫男子。
当最后一丝月光消散,林间起了雾霭,男子紧张抬眸,十尺外伸手不见五指。他暗自咬牙,抽出一柄匕首横在胸前。
不知行过多久,白雾中渐渐有了一点亮光,昏暗微弱,发出幽幽光芒。男子心下一喜,加快步伐向那处寻去。
待他接近,幽光更明,在白雾缭绕下,犹如一团鬼火悬在当空。
“你来晚了,不知道本王不能在外久留吗?”幽光下,那人声音暗哑,一袭宽大的斗篷遮住了脸面。
黑衣男子正要答话,那人指尖微动,一柄玄黑色飞刀迅疾而至。速度之快,劲力之大,他只觉得手臂一麻,下一瞬,手中紧握的匕首掉落在层层枯叶上,泛着冷芒。
“许掌事,有了长孙那丫头做后盾,见到本王就敢目中无人了吗?”
“属下不敢!”徐淮匆匆跪下,“属下拜见殿下!”
“既然心中还有本王,说,你擅自将长孙怀柔带到京城,是诚心想违抗本王?”
“那女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满心只顾着秦王,属下是怕她扰了我们计划,唯有暗中监视。”
“这种女人,留着迟早是个祸害,找个机会,做了!”
“是,属下遵命!”
黑袍男子双手虚托,沉声道:“起来吧。”
“谢殿下。”
许淮抬眸,见对方从袖笼中取出一副卷轴,他伸手捧过,细细展开。
“这是?”画中的女子他不曾见过。
“传令下去,让他们尽快找到这画中的女人。记住,务必要避开秦王和未央宫那批人马,不得有误!”
“是,属下听命。只是不知,这女子还有什么特点,万一她会易容,那便无迹可寻。”
白雾渐散,惨白的月光透过薄云洒进密林,斗篷兜帽下,男子一双阴鸷的眼神诡谲森寒。
薄唇斜斜勾起,声音冰冷阴霾:“此女武艺高强,曾冒充过长孙若水。派人暗中盯着太子,本王怀疑,她就藏在东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