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逸沉默,他曾多次接到父皇诏令班师回京的圣旨,但他不想再以秦王的身份回京!
如若父皇驾崩,自古以来,亲王很少能置身事外的。更何况他如今与太子势均力敌,平分秋‘色’。
他并非是明哲保身之人,他与太子之间终究会争夺天下,兄弟反目。既然太子景耀迟早会除掉自己以绝后患,他不妨先下手为强。
他原想自己拥兵五十万驻守洛阳,屡诏不还的他必会令父皇放心不下,认为他有谋反之意,并在一怒之下声称秦王为图谋篡位,发兵征讨。只要京都那边先动手了,他就可以向天下声称父皇听信小人之言自弃骨‘肉’!
到那时,他再率军杀进长安城,师出有名,以清君侧,乘势夺取天下必当会易如反掌。
可如今,他心中仍然在意音音的事情。
“音音去世没多久,本王想缓缓此事......”
军师房乔见秦王悲恸之‘色’溢于言表,再次直谏道:“自古以来,帝王之争难以幸免,殿下苦心经营这么多年,怎能任凭他人鱼‘肉’。殿下对长孙小姐的情忠属下明白,可此时,应以大业为重。”
“如今朝庭那边对洛阳已有防备,太子奉陛下密旨,在长安城关口外,担任京城的防务重任。而东南面,李将军重兵回防秦岭——淮河一线。情势不容乐观,可谓之迫在眉目,对洛阳已形成了军事‘逼’迫之势!”
宏逸闻言,眉头紧蹙。他虽然拥有五十多万人的兵马,但以洛阳一个弹丸之地,要对抗整片中原,不管是粮草供给,还是兵源补充,显然是螳臂挡车!
“以退为进,暂回京都,此乃上策!”军师房乔垂首说道。
见秦王沉默不语,荀卫同样劝说道:“如果当今圣上对殿下不利,那全天下的百姓都知秦王殿下‘蒙’冤受屈。真到那时,殿下可举洛阳之兵攻占长安,天下人也会支持殿下的。”
秦王默不作声,殿内一片寂静。他知道此次回朝,必然会大战在即。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他东征五年,立下赫赫战功,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对抗太子,君临天下!
他同意班师回朝,但他并非心甘情愿地放弃兵权,被人掌控在手心,这场争斗与残杀必当不可避免。
“殿下,时间紧迫,请早日启程吧!”
宏逸颔首,转而看向荀卫:“本王刚才‘交’代你的事情,切记办好。”
荀卫知道他指的是长孙小姐的事。
“属下知道!”
“既然要回京,本王便向父皇讨一道圣旨追封王妃之名。”即便音音去世了,他依旧想替她正名。
“王妃?”房乔不解,“不知是哪家小姐有幸被殿下看中。”
宏逸挑眉看他,‘唇’角勾起:“到时你便知晓。”
两日后,以房乔、长孙辅机为首的天策军以及二十万兵马浩浩‘荡’‘荡’地走出洛阳城,前往京都长安。
宏逸坐在马车内,手心抚上‘胸’膛,那里放着他的秦王兵符,如若长安那边对他强行动武,他便可率兵而起,名正言顺的争夺帝位。
当军队路过一处偏僻的镇子附近,宏逸下令在此‘露’营。
他回到临时搭建的帐篷内换下便服后,再次走了出去。
“殿下,您要喝水只需吩咐声便是,何必亲自去取?”长孙辅机见秦王拿着皮囊壶,面‘露’不解。
“不了,本王刚才在路上见不远处有条小溪,想过去走走。”
“那属下陪同殿下一同前去。”
宏逸转过身来,拧眉看他:“辅机,本王为你妹妹的事深表痛心,想一个人静静,散散心。”
“殿下对三妹痴心一片,可惜音音她福缘太浅,红颜薄命。”长孙辅机面‘露’惋惜。
宏逸苦笑着摇头,他与音音相处不久,便对她如此上心。更何况对方是从小相依为命的兄妹,这种失去至亲之人的痛苦,辅机他亦是难受。
宏逸径直穿过营地,前方出现茂密的树林,在月‘色’下显得格外幽静。耳边出现了水流潺潺,不消片刻,一条山涧小溪出现眼前。
溪水倒影着两岸风景,以及苍穹下的漫天辰星。一名身形曼妙的‘女’子坐在溪边岩石上,以指为梳,静静地梳理着满头青丝。
青丝如瀑垂落,‘女’子纤脖微转,‘露’出一抹晶莹皓白的雪肌。月光轻轻洒落,恍若镀上一层浅淡光辉。
晚风吹拂,撩起青丝曼舞,犹如拨动的琴弦,谱出静谧的夜曲。
宏逸心中倏然一凛,看见那‘女’子徐徐转身,时光仿佛在这一刻,停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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