耐何这刘嘉怡,若是甘心做个扶不起的阿斗也就罢了,偏偏惹得祸事不断,亲手断了泯王的路,后又是无名无份怀了魏知行的骨血,害得满城风雨。
刘相本想着母凭子贵,算计着让刘嘉怡重新再嫁入魏府,哪知被魏知行一口回绝,并以刘相把柄相协,刘相无法,回头本想着将刘嘉怡秘密处死,但想着毕竟 魏知行的骨血,将来说不得反握了魏知行的软肘也为尝不可。
现在,竟有了魏知行拒帝后赐婚与殷明月之事,刘相便有了就杆上爬,让帝后赐婚的想法,这样,不仅魏知行不好用他的把柄说事,又让刘家女儿成功入了魏府当女主人。
如此机会,刚刚好。
齐召不喜欢臣子之间“强强联合”的联姻,只是,与之相较,他更不喜欢被别人忤逆,看着魏知行一幅绝然的模样,齐召心里的想法便松动了,让一个三翻两次出尔返迩嫁做人女的不检点女子,放在魏家当个女主子,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齐召笃定的将手中的小印放下,对身侧的秋公公点了点头。
秋公公高声喝道:“传刘氏前殿回话。”
隐于殿尾的刘嘉怡正恨恨的看着前殿的变化,耐何听不见声音,不知道事情的发展,后见父亲上前跪倒,又叫了自己殿前回话,心头不由一阵窃喜,忙理了理衣裳,一派仪态万千的向前而行。
刘嘉怡身出名门,一切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刘嘉怡常居高位,一切举手投足都是最盛的;自然,二十几丈的距离下来,较明月风情万种的不知多少倍,完完全全的步步生莲,再加上万分憔悴的脸色,更加显得楚楚生怜,惹人疼惜。
刘嘉怡上前跪倒施礼,侧眼望了一眼魏知行与殷明月,脸色先是一红,随即晦然,俨然是对魏知行情有独衷的痴情女子模样。
殿上经历过当年事的老臣子们,不由得心中感叹,真是人之在世,白驹过隙,不过九年光景,时光竟似倒流了一般。
一样的殿上,一样的人,一样的情,只是,多了一个姓殷的村姑。
齐召刚要开口而言,魏知行已经先行一步跪了下来,沉声道:“陛下,微臣经此一役,感叹杀伐众多,生灵涂碳,微臣愿赴相国寺,闭关修行三年,以祈上苍垂怜,佑大齐盛世,期万国来朝。”
刘嘉怡眼色不由黯淡下来,又是一个三年?当年她与魏知行订亲,等了两个三年,终于抵不住权势的诱惑,嫁给了泯王,如今时过境迁,却又是一个三年?自己,还要等?!
刘嘉怡低头不语,刘相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刘嘉怡 一眼,启奏道:“陛下,娘娘,小女与魏司农青梅竹马,两情相悦,别说三年,就是三十年,小女也定在家中谨守妇道,守门相望。”
魏知行苦笑了一句,再次叩首道:“刘相,魏某一介孤孑之事,担不得相爷的乘龙快婿,在相国寺,大齐一年不复兴,臣一年不还朝;大齐十年不复兴,臣十年不还朝;大齐若三十年不复兴,臣愿枯骨寄予相国寺,永世祈求佑我大齐。”
魏知行再度叩首,坚定之情,怕是任何人也改变不了了。
齐召心中不由感触,自己一向忌惮有功之人,此次魏知行立此大功,按理应当封一个外姓的侯爵,世袭枉替,手中的未刻之印便是封侯赐的印鉴。
齐召不想给这印鉴,所以便想着以明月这个“情赏”,替了侯爵的“官赏”,以后也好用殷氏压住魏知行的气焰。
只是事情没有变化快,魏知行却先一步疾流勇退,不仅不求官,不求姻,还要自愿囚于相国寺,去祈福去了。
如此忠心之人,倒是自己多心了。
齐召的心反而放下了,笃定的点了点头道:“魏爱卿忠心可嘉,是大齐之福,是朕之福,朕准了,只是,祈福事大,魏爱卿为魏家传宗接代的事情也不是小事儿,魏爱卿可先选得良人,朕御赐良缘,先行完婚再去祈福亦可。”
魏知行坚定的摇了摇头,半分没有犹豫之色。
明月挺了挺脊背,让自己看起来坚强了些,勉强的从地上站起来,只是踉跄的步子,站了两次均没站起来,李放与江暮不忍直视,上前相扶,明月倔强的不理会二人, 双手支撑着地面,颤抖着站了起来。
身子如风中的麦子,打着摆子,眼睛却是坚定的不再看向魏知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