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夫在车辕上能听得见主仆二人的对话,自觉的掉转着马头,却听黎月瑾淡然答道:“月瑾行至苏家时辰己久,若是绕道定会耽搁时辰更久,恐父母劳神担忧,李伯自己赶车绕道回去吧,我们从人群中挤过去,省时间。”
漠儿惊讶得张大了嘴巴,久久没有反应过来,只是本能的跟在小姐身后跳下了马车,后知后觉的冲在前面,想着横穿人群过路,小姐却己经向她刚刚挤向的李媒婆方向挤来,漠儿怔了一瞬,随即嘴角现了一抹嘲讽,只得拼力追着小姐而来,开始了再次的“披荆斩棘”。
许是漠儿忠心有回报,二人如愿挤在了李媒婆的身后,而李媒婆“开僵拓土”的本领超强,手上下狠手、嘴里下狠口,终于挤到了众女子婆子的最前面,一双眼睛如长了钩子似的紧盯着客栈里面。
客栈门口,已经森严的站着一排捕快,杀威棍横握,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势头,尤其是正中间的李成悦,两双眼睛自然而然的射出冷箭,扫向大大小小的娘子军,颇有气势。只是身上的衣服暴露出了他的心虚,本来威风八面的衙役服不知是被浸的,还是被哪个没眼力见儿的给扯的,和李媒婆的侄女儿‘大桌子’的褶皱衣服有得一拼。
李媒婆眼睛怎么盯也盯不出官人来,因以前给李成悦保过两次媒,算是熟稔一些,挥着手里的粉帕子,扭着浑-圆的大屁股,对着李成悦嗔责道:“李捕头,你是饿汉子知道饥饿,就不知道主动给大人解解饿呢?看看俺家‘桌子’,一身的福气,一辈子都受用不完,保证旺家、旺财、旺夫,你可别做那搅屎棍子,搅了大人的好姻缘。”
李成悦看了一眼“大桌子”,脸都变黑了,这大人的审美得多扭曲才能看上这个“大桌子”?还不如家里养锦鲤的鱼缸来得顺眼,要是她后边那个温婉有礼的小娘们还有心可缘。
无奈,怕引起动荡,李成悦只能在心中腹诽,身子岿然不动,心中一连骂了好几声娘,身子表面被寒风吹成了冰棍,身子内里却又被烤得如同火烙,有苦说不出。
李成悦怎么说也是当了十多年的捕快了,挑战过凶神恶煞的绑匪,追赶过偷奸耍滑的小偷,围堵过趁乱而入的胡虏,可面对数以百计的或软或硬、或嗲或嗔、或哭或缠的娘们还特么是头一回,他从打出生就没有受女人这么关注过!实在是捉襟见肘、没经验啊!!!
怪只怪,这镇国少将军李放搞什么不好,偏偏与大司农魏知行住一家客栈,还搞得跟断袖似的住个隔壁,二人偷偷哥俩好也就罢了,这李将军偏偏四处风传大司农住客栈的消息,透得满朝阳县城风云四起,大姑娘小媳妇都跟喝了鸡血似的,誓要当这个大司农夫人!
李媒婆见李成悦理都未理自己,不由威胁道:“李捕快,这朝阳县的大姑娘、小媳妇在这条街上从东城排到西城,你若不通容,俺只好吆喝一嗓子,李捕快有克女相......”
李捕快果然变了颜色,恶狠狠的瞪着李媒婆却有怒不敢发,他虽然生了儿子,对得起李家列祖列宗但他刚刚三十多岁,是一个渴求老婆热炕头的正常男人,若是因为李媒婆这么一吆喝,只怕下半生就要对不起自己的下半身了!
李捕快偷眼看看身侧的同僚,一众衙役显然乐见自己老大吃瘪的样子,俱是一脸憋笑,气得李成悦抬腿踢了其中一个屁股蛋子骂道:“还不快去帮司农大人催车去!大人要出去体察民情!!”
被踢了屁股的衙役又踢了另一个衙役的屁股,二人哼哼卿卿的晃着手里的 杀威棍,颇有狐假虎威的气势吼道:“威武!大人出行,闲人回避!!!”
众人被挤出一条仅容一人而过的过道来,马车得得就续,在过道的尽头等着,众人皆抻长了脖子,静静等着这位传说中的京城大老爷从客栈里走出来,让大家一睹真容。
众女望眼欲穿,左等不来,右等不来。
李媒婆气得七窃生烟,用帕子煽着风,没好眼神的盯着李成悦,如一只粹了毒的母蜘蛛,盯得李成悦浑身不自在,李成悦眼睛不自觉的向一侧瞟了瞟,眼角可疑的抽了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