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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044.他好生的不要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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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的异样情愫在胸腔涌动,让仲修远有些狼狈的同时,又不由的生出几分想要逃跑的心思。

他征战十年,无往不胜,一生从未尝过败绩,可偏偏唯独面对这人时,却总是败绩连连。

不大的堂屋内板凳倒了一地,桌子也被撞歪。

惊讶不已的仲修远被逼着往后退去,若两人此刻真的在战场上以死相拼或许他未必会输,但此刻面前的人是李牧,仅是如此,他便节节败退。

李牧攻势却是越发犀利,逼得仲修远退到桌边后,他锁住仲修远的手,手上用力直接反拧着人便压到了桌上。

把人制服,李牧手上的力道加重,让右手被迫扭在背后的仲修远闷哼一声,反抗的力道被卸去大半。

因为打斗,两人的头发都有些凌乱,仲修远那一头泼墨般的黑发此刻更是撒了一桌,凌乱不堪,一如此刻他的心。

仲修远发现无法挣脱之后便不再挣扎,一想到这人要拿他去换那所谓的万两黄金,他便再也生不出挣扎的力气。

如此也好不是?

换了钱他就不用如此穷困潦倒,也好叫他富甲一方,好叫他自己断了那心思!

“堂也拜了,叫也叫了,吃我的穿我的,想走?我允许了吗?”李牧蛮不讲理的话语从后方传来。

仲修远因为趴在桌上,看不到李牧脸上此刻的表情,但他这话却让仲修远听得有些想笑。

他也笑了,咧着嘴,眼中却满是悲戚绝望,“你看清楚了,我可是个男人,还是袁国将军,这样你还要让我做你媳妇?!”

仲修远很想问问李牧是不是疯了,是不是傻了,可想一想他又觉得疯了傻了的人是他自己,因为他居然真的动了心!

李牧的媳妇,多好听的名堂,一想到以后会有个女人代替他站在李牧的身旁,仲修远就嫉妒得快要发疯发狂!

对李牧,他是喜欢的,早五、六年前就喜欢上了。

那时候他不察觉,在营中偶然想起他,也只当作是无意入睡的瞎想。只是每当此时他便忍不住笑笑,而后心情能好上好几天。

再遇见李牧时,他很快便落馅。

李牧在外面推,他在里面拆,那名为心防的高墙塌得如此理所当然。

仲修远抿着嘴,瞪着猩红的眼,噙着倔强,只是倔强地抿着的嘴却不自觉的轻轻颤抖着。

李牧闻言,黑眸中有疑惑一闪而过,手上的力道也跟着松了几分。

他有些弄不懂仲修远到底在想些什么,男人的事情他已经说过好多次,他不明白仲修远到底为何总拎着不放。

这种事情在军营当中不少见,朝夕相处又是那样的环境,虽说没摆到明面上说但暗地里还是不少的。

沉默之中,被压制在桌上的仲修远察觉到李牧的力道松了些,他立刻借势起身反手推开了李牧。

挣脱开,戒备着的仲修远深深地看着李牧,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才发出声音,“你放心好了,大宁有你一天,我定不再犯寸土。”

他要的答案,李牧已经用沉默告诉他了。

想也知道的答案……

只是为何即使是想也知道的答案,他却会如此难受?

仲修远深吸一口气,让自己不再去想。他扯动嘴角露出个难看的笑容,他早该有自知之明,而不是这般纠缠不休。

话音落下,他转身向着门外走去。

他必须回去,他就只有那么一个弟弟了。他已经忍了十年,他不想再忍另外一个十年。

此去若是运气好,他或许还能有些念想,若是运气不好,那大概……

便是永别了。

仲修远回头看了一眼那屋,决绝的脸上眼底弥漫的却是不舍与留恋,即使这只是他偷来的梦。

回头间,迎面碰上了鸿叔。仲修远脚步微顿,他本想装作没看到径直离开,旁边的鸿叔却开了口。

“这是……要走了?”鸿叔惊讶地看了看屋里的李牧,又看了看仲修远。

“嗯。”仲修远再开口时,所有情绪均已被隐藏。

鸿叔双手背在背后,打量着面前的仲修远,许久没有说话。

“您为何……”仲修远本想问他为何在这里,想想又作罢。

一开始仲修远不确定,但鸿叔那张脸与那样的谈吐让他很快确定他就是那个人不会有错。可仲修远无论如何也想不通,他为什么会隐姓埋名出现在这里。

与鸿叔告辞,仲修远快速向着林中走去,那里有人等着他。

屋内,李牧低头发怔,没有追上去。

鸿叔进了屋,见李牧这样,忍不住问道:“就这样让他走了?”

李牧抬眼看了一眼门外,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他被仲修远弄得有些糊涂了。

鸿叔却是瞪圆了眼,他抬手指着李牧好半晌之后才说道:“你娘倒是真给你取了个好名字!”

李牧不解。

“李牧,李木木!”鸿叔好笑地念叨。

仲修远那点小心思,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要不是喜欢了,他一个大男人能让李牧整天媳妇媳妇的叫?要不是喜欢了,他一个大男人能把自己折腾成那不男不女的模样?要不是喜欢了,他大概早就溜了,又何必铤而走险留下为李牧洗脱包庇的嫌疑?

李牧闻言,似懂非懂。

李牧这两个字是李牧穿越过来之后自己给改的,原本他叫李木,据说家里祖辈是木匠手艺人,所以名字里就带了个木,小名儿李木木。

“对了,最近这段时间别到山下去。”鸿叔突然想起自己来找李牧的目的。

李牧点头,同时有些不解。

鸿叔道:“山下的镇子和附近的这一片大山都已经被大军包围了,据说来了四万多大兵,密密麻麻的哪都是人。”

这件事情李牧倒是知道,最近村子里传得沸沸扬扬,特别是之前张舒兰被打了之后,村里的人就更加关注了。

山下着实热闹,四万大兵的到来,让这个人口加起来都不到四万的小镇沸腾开。

早些时候,军队临时驻扎的军营中。

“都这么些天了,还没有半点消息?”大宁有名的大将广图问道。

广图人高马大,身体健壮,又是满脸的络腮胡,说起话来也带着几分粗声粗气。

“回将军,目前还没有消息。”位立于下首的几人回复道。

广图冷哼一声,十分不满,“这时间可是在一天天的过去,你们自己皮绷紧点,上头的命令你们也不是不知道,没抓到人会怎样你们比我还清楚。”

那仲修远已经消失了将近有两个月左右,两个月的时间,他们一直在四处抓人,但是一直查无所获。

拖到现在他腿上的伤都该好了,若是再让他和袁国的人接上头,那想要抓他可就难了。

上头的人催得越来越急,三万大兵都加到四万了,加上封锁国境的,这一次出动的兵力都超过十五万了,要真抓不着人,那估计有得受!

这道理众人都明白,众人额头上都忍不住溢出一层薄汗。

“禀将军,前一段时间老胡他那边闹得挺热闹的。”一筹莫展中,一个小队长指着旁边一个人说道。

被指着的那个便是之前两次上山的将士,他之前动静不小,所有人都知道这事儿。

老胡瞪了一眼旁边的人,赶忙说道:“禀将军,那只是误会。山里头的人见钱眼开,骗了我们的人上去。”

因为赏金加得越来越高,所以这样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发生过,不过随着事态越来越严重,这样的情况已经越来越少,毕竟谁也不想担上藐视军威的名头,而且这事儿也不是随便找个人就能搪塞过去的。

“怎么回事?”

老胡见状,赶忙把之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个大概。

“伤口我已经检查过了,虽然确实是新伤,但是那伤口狰狞不已,完全不像是刀伤。”老胡道。常年在军营中,对伤口他还是颇为在行的。

听闻老胡的话,众人忍不住失望,为首的那广图却皱起眉头陷入沉思当中。

片刻后,他才开口,“你说他的伤口愈合的时间对上了?”

“是。”老胡点头。要不是因为亲眼见过那伤口,他也不信有如此巧合之事。

“砰!”广图拍案而起,惊得众人寒毛竖起,“带路!”

老胡不解,还未开口广图便已经骂道:“废物,你莫不是傻了?那仲修远是个怎样狡猾的人难道你还不知道?”

伤口?以他仲修远的性格,怕是早在受伤的时候就做了手脚!

老胡后知后觉回过神来,脸色立刻惨白。

他是没见过仲修远的模样,他不过就是个小队长,虽然战场上远远瞥过两眼,但更多的却是看纸上画,而他见着的那男人甘为人下人又扭扭捏捏还一脸花花绿绿……

近距离见过仲修远的人不多,广图是一个,这也是他负责这次行动的主要原因。

顾不上其它,他连忙带了人,风风火火的又上了山!

山林中,仲修远突然停下脚步,回头望去。

“将军,走吧!我们说是逃难的好不容易买通了商家,今天这要是耽搁了,以后想走恐怕就走不了了。”霍双进言。

几万大军团团围聚,想要突围而出,谈何容易。

仲修远停下脚步,他回头遥望远处的山顶,那里是李牧家的地方。

村里头好像正热闹,这边都听见了动静。

仲修远告诫自己不应多事,但一想到李牧,令他心惊胆寒的不安就如洪水般侵袭而来霎间叫他白了脸,“那边出什么事了?”

难道他隐藏身份的事情终还是被发现了?

他终还是连累了李牧?

霍双犹豫,不知当说不当说。

“说!”仲修远冷言呵斥。

“这……”见仲修远如此心神不宁的模样,霍双眼中有担忧一闪而过,但终还是说道:“我们走之前,听说山下的大军正上去,将军——”

霍双话还未说完,仲修远已如同脱弦的利箭一般冲了出去,他穿梭于林间动作敏捷迅速,快到极致。

他不断加速,大脑空白,心脏砰砰直跳,他胸腔中的却并不是因为疾跑导致的呼吸不足的窒息感,而是满满的担忧与害怕!

李牧,李牧,李牧……

芝麻那么大点的旮旯窝里头,村那头吵架村这头也热闹,李牧抱着允儿坐到凳子上时都能听见村那头张舒兰的叫骂。

早上发生的这些事情,坐在里屋床上的仲修远从众人的说话中也猜到了七/八分。对这件事情他选择保持沉默,他如今的身份让他绝不能轻易暴露,只是不知道这件事情李牧会怎么想?

仲修远抬眸看向坐在屋子里逗弄他怀中娃娃的李牧,他知道李牧,但也仅是知道他的名字,知道他是这村里土生土长的人,再多的就不知道了。

“伤口的事情,谢谢你。”在军营中以冷血严厉著称的仲修远并不习惯主动挑起话题,说话间他神情有些僵。

他不想让李牧看出自己的紧张,但说话时他的眼神却忍不住往李牧那边飘。

李牧抬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两人都不是话多的人,相处起来自然也多了几分安静。

允儿被李牧抱在怀里后逐渐安静下来,他并不像其他同龄的孩子那般爱玩爱闹,李牧抱着他,他便安安静静的让李牧抱着。

面对着乖巧的允儿,李牧总是冰冷的眉宇间多了几分柔和,沙场上磨练出的煞气也淡了几分。

“他是?”仲修远再次主动开口,这不是他平日里的作风,所以他越发的不自在。

那被李牧称作允儿的小娃娃看上去才四、五岁的样子,一双清澈的眸子干净得如同一汪清池,若不是因为他举止有些异常,仲修远都无法发现他的眼睛看不见。

李牧低头看向允儿的那双眼,其实他对允儿的了解也不多。

第一次见到允儿的时候是他从外面回来的时候,也就是大概在半个月之前。

他当初去服役的时候鸿叔家里还没有这么个孙子,鸿叔原本的儿子与他年龄一样,但是是个傻子,也没听说他成过亲,所以允儿的来历就有些让人疑惑。

算算年纪,允儿大概是在他离开去参军的第二年就出生了。也差不多是允儿出生的时候,鸿叔的儿子因为出了意外死在了山里。

具体的情况李牧不清楚,不过听村里的人说,那会儿鸿叔的儿子自己跑到山里头玩,被野兽袭击,所以死在了山里。鸿叔刚给他儿子办了丧礼过了没到一个月的时间,他下了一趟山抱回了一个孩子,就说是他孙子。

好在这允儿和鸿叔长得也有几分相似之处,所以村里头的人虽然八卦疑惑,慢慢的也就接受了这事。

关于鸿叔,李牧知道的也不少。

他刚刚穿越过来把这已经病得只有出气没有进气的李牧取而代之时,鸿叔也才先他两年到这村里。他来路不明,村里头的人问了也不说,只说是逃难来的。

鸿叔这个人不简单。虽然他与别人一样穿着粗布麻衣过着同样清苦的日子,虽然他刻意掩饰,但是不凡的谈吐、开阔的眼界、行为举止之间的一些细节都让他不像是个普通人,反倒像是个故意隐瞒身份藏起来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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