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此时，张大良才真正觉得白无常是真的神通广大。

孤岛此行根本就是临时起意，如果白无常不是某种超越现实的存在，她怎么可能跟上这个岛来？既然这里面有阴谋，早就被小汤设计了，岛和陆地不仅断了通讯，也断了交通。

张大良和许研都是接触过白无常的人，开始许研不知道白无常的身份，后来知道了，到了现在，反倒是许研觉得这是正常情况。废话，人家白无常嘛，又不是普通人，惊讶什么，就算人家可以上天入地屠美灭日你们也不应该惊讶。

“她来了，应该是帮我们的吧？”许研更关心的是这个。

那当然，否则她追来这里干什么，张大良点点头：“我倒是更想验证一下她的真假了，岛上的局是假的，既然现在白无常也参与了进来，我有没有什么机会试探一下呢？”

“你傻啊！”许研还打了张大良一下，“她是真是假有什么关系，而且以前那么多神奇的事情不是能证明吗，她能保你活命，你就不该纠结这种事，有这功夫还不如想想回去怎么离婚呢！”

手臂上被打了一下，张大良看看手臂，又看看许研，许研脸一红，扭到一边不看他。

好尴尬……

张大良可不是那种什么都不懂的愣头青了，这种场面他大概能体会出什么来，许研的身材相貌都很有资本，当年的吕小曼也不如。可是张大良混在这个圈子里什么没见过，重点不在这里，而是他现在的状态很尴尬，就是一个没离婚又快死了的老男人。

所以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这种情况都是女生脸皮薄，就由他来解开这个结吧。

“那个，小妍。”

“嗯？”

“大多数时候人得现实一点，不是靠感觉过日子的。”

许研转过来，手电光也能照出她脸上变色了，嗔道：“谁看上你了！”

张大良点点头：“那么你看上我哪点？”

许研赌气又转了回去，沉默了片刻才说：“你不算太丑，又很努力，我从没见过有谁这么努力。”

是啊，努力到都快进棺材了，张大良苦笑道：“可我们之间不现实，你现在哪怕随便找一老头都比我活得长，办完了离婚的事，我就再没有什么牵挂了，也失去了努力的理由。”

许研再转了回来：“你不能这么说，不是有活下去的机会吗，你还没到三十呢。”

“可是我太累了。”张大良自暴自弃地说，“以为自己半辈子很有意义，却没想到都是在浪费时间，这个打击太大了，一辈子唯一做的一件事，却一败涂地，还有什么好说的。”

许研忽然抓住了张大良的手，气喘得很急，显然她像是鼓起了从未有过的勇气。

“我呢，我能不能做那个理由？”

张大良沉默了，曾经吕小曼就是那个理由，让他觉得付出一切都值得的理由，可是付出越多失望就越大，一般人到这个地步自杀的心都有了，张大良却还在折腾着活下去，这本身就很折磨人。

还有他也不想这样依靠换命来生活，总觉得太被动了，如果白无常是真的，那么就是有人主宰了张大良的性命，他真正的心结就在这里，并且以后都不希望这样活着。

他最希望的就是白无常是假的，换命只是个借口，宁愿相信白无常是有什么神奇的药。

从小张大良就是个不信鬼神，坚信人定胜天的孤傲男孩，现在居然有人用一点一点的性命来胁迫他做事，他感觉就像是在做奴隶似的，这怎么能让他甘心。

如果最后离婚的事情解决了，张大良是不愿意做这些的，他宁愿死。

当然人的性格都是惯出来的，不会是人人都有他这样的想法，就有人认为好死不如赖活着，撒泼打滚跪地求饶都要活。而张大良从小孤儿长大却养成了另一种性格，死有什么好怕的，能做成事情就行，不管是死还是临死前的痛苦，他都可以承受，住院期间他又不是没受过。

好几次，张大良都感觉自己快死了，没病过的人不会知道这种痛苦。

所以啊，他还有什么好怕的，累了，什么都不想管了。

然而许研这个样子，让他也无言以对，两人面对面，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青涩的许研当然最开始受不了的一个，她自动转移了话题：“对了，凯子哥在哪里？”

“他啊，很快就来会和，放心吧，他知道我们在哪里。”

张大良也不再考虑那种麻烦的事情了，反正自己一死，小姑娘也会死心的，虽然没有说得很明白，这也应该是她人生第一次表白吧？能这样张大良已经值了，回去赶紧死，别祸害人家小姑娘。